我也急忙挂了电话。姜城远问我:“刘靖初怎么了?”
我的脑子里面一瞬间有无数个念头交织闪过,乱糟糟的,我慌不择言说:“没怎么。”
他说:“你脸色很难看。”
我说:“呃,是有点事,他惹了点麻烦,不过还能解决。”
他又问我:“我要回唐为,你呢?”
我说:“我也有事,那就在山下的十字路口把我放下吧。”
车子开得很快,并不长的一段山路,路旁每一棵倒退的树就像被调快了节奏的钟摆,我越看心里越烦越急。紧接着,微信里面,刘靖初的账号突然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的照片。照片是在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拍的,已经不是在酒店里了。我一看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怕旁边的姜城远看见照片,立刻把手机背过去。他又问我:“你真没事?”
我改变主意了,捂着肚子说:“呃……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能到你家借个洗手间吗?”
山下不远就是姜家,他对司机说:“嗯。钟哥,我们先回家一趟吧。”
车子开到楼下,姜城远让司机在车里等,他陪我上楼。我亲眼看着他把那张一直拿在手里摩挲的存储卡放进羽绒服的口袋里,我默不作声地跟着他,心里面暗暗盘算着我要怎么样才能拿到那张存储卡。
家里没有人,他父母都不在。开门之后我看见鞋柜旁边放着一双夏天的女士拖鞋,我以为随便穿一穿就行了,一只脚刚伸进去,他却拉着我说:“穿那个你不冷吗?昨天家里做了清洁,忘记收好了。”他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新的厚绒拖鞋出来,说,“喏,穿这个。”
我换好拖鞋,他问:“不是要去洗手间吗?”
我点了点头,便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儿呆。我想好了,一会儿我出去就骗他说口渴想喝水,趁喝水的时候把水洒在他的衣服上,等他把衣服脱下来,我就找机会偷走口袋里的存储卡。
于是,我出了洗手间,还没开口,姜城远却先说:“你既然来了,我带你参观参观我家里吧。”
我有点吃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看我没立刻答应,笑了笑问:“不愿意吗?”
我很久没有看到他对我笑过了,他忽然露出笑容的那一瞬,我很意外,心里的忐忑也没那么重了。
他家是跃层的,楼下有两厅两室,他一间一间地介绍说,哪里是客卧,哪里是书房,哪里是储物间。他和父母的卧室都在楼上。他的房间外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阳台,我站在阳台上往楼下一看,仿佛还能看到曾经的我站在路灯下等待过他、仰望过他、哀求过他也痛骂过他的身影。那盏路灯已经更换过了,换成了欧式的马灯,黑色的灯杆,玻璃的灯罩。我说:“我记得以前是灰绿色的,总觉得很冷清,不过现在好像更冷清了。”
“嗯?你在说什么?”姜城远端了一杯热开水进来,递给我说,“喝点水吧。你刚才说什么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