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戴权身边的年轻人面色骤然一沉,不少人也跟着瞪起眼来。
戴权却露出一抹笑意,问道:“既然贪官遍地,天熙爷又谈何圣君?”
贾蓉便摇头道:“这只能说明,先帝乃是仁君,当今军机宰辅之臣,大都是辅佐先帝多年前留下的老臣。
他们如今都烂了,先帝泉下有知,怕是连心都要碎了。
可是,他们毕竟曾经都是一路追随先帝筚路蓝缕、斩荆披棘走到今日的老臣,于国朝,他们有功。于先帝而言,他们更是有情义脸面在。
先帝实乃不忍落得个杀害功臣的恶名于身,才造成了今日之局面,小子妄自揣测,这怕也是先帝最终心灰意冷,传位于当今圣上的原因吧……”
“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不过立有些许功劳便敢妄自揣摩圣意?”
戴权身旁的年轻人着实无法忍受贾蓉这般无法无天的淡然评价,开口呵斥道。
但也有个别人目露疑惑的,他们不明白这个少年能得到天子重视,到底是聪明似鬼,还是糊涂透顶,哪有这般愚蠢的表露自己心迹的人?如今刚立了功就这么膨胀,以后当了大官那还不得把朝堂捅破了?
戴权的面色却依旧平静,他双眸端详着贾蓉,好一会儿方道:“蓉小子,你的聪慧,你的胆气,还有你的心计和城府,在少年人之间,皆属上上之选,那日,面圣之对,也不枉天子如此垂青于你……天下神童美玉虽多,但这份工于心计能及得上你小子的,却未必有多少。
只是杂家很好奇,你心中既然对圣上与先帝之身份有所猜测,甚至有所定论,又为何说出如此犯忌之言?”
揣摩圣意,揣摩上心,从来都是帝王家最为厌恶的事。
若是将帝王心术都揣摩透了,那岂不是可以左右帝王,操持上意如木偶?
这是明摆着绝了自己进朝堂之路!
“公公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小子不敢有隐匿之心,卖弄心术小道。小子那日能得见圣上,是先前绝未想到之事,亦当是小子今生最大的造化。之所以敢言本不该言之大言,确实有想以此取悦于长者之心,以诉私事。”
戴权呵了声,追问道:“不惜搭上一生之前程,也要谋以私事,却不知是何等私事,如此重要?”
贾蓉轻轻呼了口气后,抬起眼帘,明眸望向戴权,道:“小子本为宁国正派玄孙……”
说着将贾敬贾珍这些年来如何与义忠亲王一派勾勾搭搭,自己又是如何设计干掉贾珍的一切,毫无遮掩的悉数相告。
如今天子金令上交给了戴权,他暂时也不需要到处奔波了,因为他发现,四皇子陈弘立掌握了自己的一切把柄之后,自己的处境就会变得无比被动,最后只能成为四皇子的提线木偶,任其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