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冬天为了降寒,必须浇水的,不然小麦都冻死了……”
浇水的原理,是因为水白天吸热,晚上放热,冬天不至于冻死农作物,古人经过长期的实践,是明白这些道理的。
尤其江南地方,精耕细作,各种作物种植都有一整套的经验,富商、士大夫、地主都会买一些农家指导书参考,甚至不乏以身试法、实验记录的。
“我知道了,回去说与父母,是要私下处理,还是官府来办,总有个说法,我一个姑娘家,可不知这些事情……”此事虽然切身相关邢岫烟自身,但她明白自己无法处理。
五个佃户垂头丧气,一肚子窝囊气没处发,各自杵了铁锹锄头的木把手,杵在一边。
邢岫烟想求一下身边这位表侄儿贾蓉,却只见他沉思不语,似乎没有多管闲事的心,她自己欲言又止了,也是,贾蓉只是一个小小少年呀,冲龄之年,十有五而志于学,二十弱冠,三十而立,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邢岫烟如是想,不怒也不怨。
对面那拨人昂然走来了,那天发生过冲突的刘大川赫然在列,刘大川与娄管事耳语一番,娄管事面色一变,立马态度一转:“原来是邢家姑娘和神京顺天府来的秀才老爷?失敬失敬,家中还有事……这便告辞。”
邢岫烟疑惑地看着对方略显狼狈地退走,忽又看向了贾蓉,贾蓉报以微笑。
“我们家这二十亩的地,往年便谈过……总也谈不拢,我们也奈何不得对方,你究竟使了什么法子?”邢岫烟问道。
“天子钦赐金令,够不够份量?”贾蓉正色道。
“你如何能见到天子?”邢岫烟一双清澈的美眸中异彩连连。
“天子表彰我代表东府向天家做了交代,特许我可进宫面圣三次,如今这是我在神京城面圣第一回了……天子也准许我在江南多多安插几颗钉子。”贾蓉冷笑。
江南地区向来都是纳税大户,一旦有士绅官僚乃至商贾联合起来抗税漏税,那朝廷还能找谁收税?
贾家虽是公府,但国公爷却是没有了,四大家族互相联姻,在祖籍故地金陵无人敢惹,到了苏州府可就未必还能蛮横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连一个小小的打手头领,背后都有士绅势力。
实际上他们也根本不怕勋贵家族的后代,江南的水深着呢,光是吴江江家,三代翰林,出过青太宗、青圣祖、青世宗的讲官老师,论名望、皇帝心里的地位,他们怎么会怕?
如此,这些世家的家奴,也蛮横惯了,仅仅打听到贾蓉是宁国府府公子,但新任苏州知府是天子钦定的探花郎郦如祯,他们却不知道,也不想打听,可见对方并不畏惧。
但是如今,家主下狱,夜间子弟奴仆出门被官方军队围杀……如今可谓是人人自危,再怎么不乐意,那也得等到家事解决完了再说。
“邢家不想卖,那是邢家的事儿,你们可得小心一些。”贾蓉双手抱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