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廷式立马问:“涨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个月前。”张謇道,“但是考虑到供求关系反应到价格上,会有一定延迟,日本人的收购行为可能从半年前以前就开始了。”
“半年前……”文廷式沉吟道,“离日本最近的粮食和铁矿石产区,当为英国殖民地澳大利亚,普通蒸汽货轮从大阪往返珀斯,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半年功夫,他们储备的物资应该还不足以支撑起一场战争。”
文廷式苦笑:“日本国内资源不能自给,我们却可以。单从军事的角度来说,现在就是我们跟日本开战的最佳时期,每拖一天,对手的准备就充足一分。”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战争终究是政治行为。就算是这个年代最霸道的英国,也不可能因为日本人多买了点物资,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人家打一顿吧?
载湉问:“有没有可能在贸易上限制他们?”
对啊,从今年开始,小皇帝在朝内威信大涨,户部的人不敢跟他打擂台了。如果调动库银跟日本打经济仗,让他们买不到足够的战争物资,这倒是不错的选择。
众人都满怀希冀地看向张謇,后者苦笑道:“皇上,您怎么又忘了?”
载湉端茶的手一抖,惊恐地看向他:“难道又是因为太后过寿?”
“正是如此,”张謇无奈地说,“户部预计要花2000万两白银给太后庆寿,这样一来国库基本上就见底了。况且现在给太后办寿是第一要务,即便您的私库有银子,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办这没要紧的事。”
帝党众人不由目瞪口呆,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满脸写着“真是流年不利”或者“太后不会是日本人派来的间/谍吧”之类的话。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日本人在强军备战,我们在给太后贺寿。日本人在造买战舰,我们在给太后贺寿。日本人的间谍网铺得满北京城都是,险些连皇帝都折在了上头,我们还是在给太后贺寿。
可是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中国自古以来就是孝道大过天的国家,难道还有母亲过寿,儿子拦着不许庆祝的道理吗?
尤其光绪的皇位是慈禧给的,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现在的法律规定,继子不孝养父母,就可以出宗。在皇权大过天的年代,不孝是唯一一条足以动摇皇位的罪名。
况且疏不间亲,他们身为外臣,怎么可能在皇帝面前,说人家老娘的不是。张謇和载澍巴雅尔面面相觑,都有些沮丧。
“皇上,臣有句话一定要说。”文廷式忽然坚决地站起来,“太后此举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