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是贺楼明的亲信,这位平时严肃的男人此时脸上带着点小人的傲气,他微抬下巴,神情倨傲地看着面前人,“你知道里面是谁吗?这外面这么冷,我们家公子冻感冒了你赔的起吗?”
他用鼻孔看着眼前人,活脱脱一个大家族里的带着傲气的下人模样。
另一个人不乐意了,他显然是个暴脾气,手上长矛一指,语气有些冲,“我管你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下来。”
那名车夫像是被吓到一般,嘟囔一两句,忙赶紧回话,“大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说着便在手心塞了一锭银子,“这点小钱您拿着买酒,好好暖暖身子。”
拿着长矛的守卫收回武器,掂量了一下份量,“早这般不就好了,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了,拉开车帘让我看一眼,我也好交差。”
车夫忙点头,他拉开帷帐,“大人,您请看。”
车帘一开,一股冷风猛地灌进来,在一尺宽的缝隙中,有一高大的汉子探进头来,看着模样清秀的两人,撇了撇嘴,“就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也亏是生了个好的家室。”
清远目光透过他直直看向外面,在灰黑色的城门旁站着一守卫,劲瘦高挑,有些许墨发搭在冰凉的盔甲上面,像是黑色绸缎。
他瞳孔骤缩,而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感受着跳得有些快的心脏,那是人净尘,他不知道在这冰天雪地中站了多久,又这样查了多少过往的马车,盔甲上面有一层薄薄的雪,裸露在外的手掌冻的通红。
只是短短几秒中,车帘又被放下,守卫退开了些,“走走走,放行放行。”
清远听到了外面车夫感谢的声音,马儿嘶鸣了一声,又缓缓地加快了速度。
贺楼明伸手将清远和自己脸上的东西取下,“你冷不冷?”说着,就将毛毯打开盖到清远腿上,又倒了杯茶递给他,“喝点吧,等到转过前面的山,就到了燕云。”
到那个时候,清远就可以不用这么冷。
清远看着清澈的茶汤,那些飘着热气的白雾像是进了他眼中,暗暗沉沉的,看不透神色。
前方的山一过,就是燕云,若是净尘等人想要动手,也只会埋伏在那里。
他突然觉得这茶尝起来有些苦涩,只放在桌上,茶碗一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清远冷声道,“朕不喝。”
贺楼明怔愣了一瞬,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是因为我沏的不好喝吗?”他有些无措地说,“我刚学的,要是不好喝以后我再练练。”
说着,便拿过茶碗,自己先抿了一口,水温合适,口齿留香,也没有太难喝。
他从车中的小窗子倒了出去,又重新倒了一杯白水放在清远面前,“你喝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