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然回首,眸中带了几分意外,“多谢老人家。”
“你也别谢我,自己保重才是真的。”老妇言罢,走到角落里去套车。
后院中,听得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坐在树上小憩的萧问打了个呵欠睁开眼,简陋的驴车披着月色驶出院落,车上有一个固执的背影,身后是一串清辉,光影交织。
他扶着额头暗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女人啊,一到紧要关头总是意气用事。不过这样也好……有个肯为自己牺牲的媳妇儿,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想想他有些羡慕江城了
萧问活动活动筋骨从树上跳下来,牵了马,翻身而上。
绵长的官道笔直而平坦,天才初初发亮,密林中薄雾弥漫,世间一抹淡白,朦朦胧胧。
随着钟楼上鼓声响起,城门也在此时缓缓打开。
平地里卷起的枯叶,把这一路风景渲染得越发萧条。进城的人稀稀落落,或有牵着马,或有驾着车,不疾不徐地往里走。
但凡从城门下经过的,无一不抬头往顶上望一望。
城墙上高高的吊着一个人,似乎有好几天了,一直闭着眼睛,身上遍体鳞伤,也不知是死是活。然而行人皆不敢驻足多看,热闹瞧久了,四下里守城的戍卫二话不说就会上来拿人,以共犯之罪论处。
于是路过门洞时,人们都会不自觉加快脚步。
不多时,一辆装满草料的驴车悠悠出现在城门之外,驴子很老了,每一步都磨得极慢,明霜就坐在车前,一抬眸便能看到城墙上的那个人。
微风轻拂,摇摇欲坠,毫无生气。
她心里也跟着揪紧,疼痛难当,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尽管瞧不清他的面容,但那一身腥红却刺痛双目。
她狠狠扣着车沿,手脚冰冷一片。
这么久了,他是受了多重的刑,才会伤成这样……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羽箭,不偏不倚,恰好从江城两手所绑的绳索上擦过,他立时从城门上往下落,砰的一声,倒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