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就停在不远之处,乔清池抱着她打起帘子钻进车内。原地里,江城还定定站着,手中空荡荡的,像是丢了什么,冷风徐徐而来,饶是春日暖阳他也不觉温暖。
这次山崩死了好些人,就连明家也有几个管事和嬷嬷至今下落不明。明霜的车马行在最后面,前头先行了一步的明绣和叶夫人倒是躲过一劫。
刚回到小院,杏遥就在那儿嚎哭,哭天哭地哭山哭石头哭丫鬟哭小厮,那阵势差点没把自己心肺给哭出来。
“怎么半年不到,就遇上两遭这样的事!”她扑在明霜腿上抽噎,“这些拿了银子不办事儿的,也不知道把马车赶快点。出了事只晓得自己逃命,我若是在,好歹能护着您……”
“真把自己当神仙了。”明霜扶着她起身,打趣道,“幸好你不在,否则又白白搭上一条性命。”说完一本正经地琢磨了一番,“我今年说不准是真触了霉头,快找人去替我上香,到菩萨面前供个大海灯,钱我来出。”
她摇头笑叹:“这辈子算是和马车结仇了,往后我再也不坐车了。”
“不坐不坐。”杏遥忙不迭点头,“往后谁再叫咱们坐车,我第一个把他舌头割下来!”
明霜听着就笑了:“好吓人啊。”
尽管身上没什么病,杏遥还是成天摁着明霜在床上养伤,死里逃生之后,她没有显得很庆幸也不见得有多高兴,时常安安静静地坐着想事情。
江城伤得比她重,听说现下在铺子那边,由高恕两父女照料着。她心里很牵挂,可是又不得机会去看他。
回家后第二日,明见书和叶夫人就上门看望来了,一前一后的,瞧也知道就是来走个过场。
当着明见书的面,叶夫人还得做出一副慈母情深之相,提着手帕往眼角拭泪,“你这孩子也是可怜得很,怎么老天爷尽和你过不去呢,原说你要成亲了,这是桩喜事儿啊,去祭拜佛祖,也好求她保佑你往后顺遂,谁知半道上遇到这样的灾祸。昨天夜里我同你爹爹说,你托梦来告诉我你还活着,你偏爹爹不信,想是母子连心,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
“行了行了。”明见书不耐烦地挥开她,“孩子面前别老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他说完回头去安抚明霜,“你别往心里去,这是天灾,天灾躲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你无恙,算是老天有眼……”
“老爷是没有眼的。”明霜浅笑着打断他,“若不是江城,我性命难保。”
听她提起江城,叶夫人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明见书倒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啊,真要好好谢谢他……听说他养伤去了?等回来,爹定替你重重赏他。”
“多谢爹爹。”
父女俩没什么话可说,略寒暄几句之后,明见书就起身走了。叶夫人却多坐了一会儿,探过手来把明霜的手紧紧握住,“霜儿,我虽不是你的亲娘,可在婚姻大事上,我到底要提醒你几声。”
明霜含笑不解:“母亲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