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九月,关中右扶风。
巍峨的郿坞,独占一方,傲视着芸芸众生。
坞外身具甲胄的雄壮兵卒来回巡视,行色匆匆的小吏僚佐进出奔波;坞内亭台楼阁,池馆水榭,还有假山怪石、花木翠竹点缀其间。
转入正殿堂外,只见房厢庑游廊,悉精巧别致,虽不似外观轩峻壮丽,却有无数盛妆丽服之姬妾丫鬟穿梭其中,熙熙攘攘。
庭院深深,廊檐重重,随着汉白玉阶梯蔓延,殿内的金碧辉煌便映入眼眸。
台基上染着檀香,烟雾缭绕,钟鸣瑟鼓悠扬,丝竹之音靡靡,将许多身着薄纱、赤足的歌伎掩盖其中,衣袂飘荡时犹如仙境。
朱漆雕龙的案臺后,董卓高据案首,眼帘低垂,神情似笑非笑。
与去岁率兵入雒时相比,当年纵马左右奔驰、以健壮著称的他,如今犹如一座肉山。
这其中,有权柄尽掌后奢靡的缘故。
而更多的,则是心宽体胖。
的确,他如今觉得,内忧外患都没有了。
举关中三辅与宫禁之地的兵权,皆掌控宗族和心腹部将手中,而西凉的各路叛军,也陆陆续续臣服。
就连势力最大的韩遂与马腾,都表示愿意尝试磨合一下,让他重新任命了凉州刺史。
内忧已经彻底消弭。
而外患,则更无须担心了。
七月的时候,渤海太守袁绍占据了冀州,将原先的冀州刺史韩馥给撵去了兖州。
恩,过程有些不光彩。
他先是暗中唆使公孙瓒攻打冀州,然后在韩馥无法抵御的时候,让外甥高干及韩馥素所亲近的辛评、荀谌、郭图等人向韩馥陈说利害,将冀州让了出来。
不过代价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