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八柱雕花大床旁侧,零落的摆满了各种不知名的器具,一个少年坐在其中,正在盛着不知名液体的铜盆中洗搅着一块巾帕。
稍稍拧了一下巾帕,顾成双回身,将巾帕贴上床上男人□的上身。
精壮的身体上,百蝶飞舞的繁复图案清晰可见,在灯光下栩栩如生。顾成双一想到这副纹身就要毁在自己手中,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他偷瞄了一眼坐在床尾死活若有所思的俊美青年,在心底无奈的叹气。
但是……主上都发话了,他能有什么办法?看这些痕迹,纹身应该没有多久……这么快就看腻了?这喜新厌旧的速度呦……
对了,有机会问问南大哥这副图是谁纹的……技术十分不错……
一边在心里碎碎念,顾成双一边,在床上人身上继续先前的擦拭工作。
这已经是第五遍的擦拭,麦色的皮肤已经被擦的通红。顾成双每擦抹一下,都能引起巾帕下肌肉的细微颤动,显然对于床上的人来说,并没有看上去那般轻松。
南啸桓只觉得身上仿佛着了火般,轻轻一碰,覆盖在血肉上的皮肤就像被剧毒腐蚀了般疼痛难忍,不知不觉细密的汗水已经布满他的全身,他紧咬着牙关,不让痛哼从喉间溢出。
“呃蔼—!”来到下腹处的手忽然加大了力量,狠狠的开始来回摩蹭,南啸桓额头上青筋爆出,只觉一阵巨大的疼痛从下腹处直刺内脏。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巫烨听得南啸桓这声痛呼,心下一疼,望着顾成双,沉声道:“有什么法子能不这么疼的?”
心疼了?当初给人纹的时候干什么去了?顾成双抬眼看了巫烨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轻轻摇了摇头:“这个药水就是如此,属下尽量快点。”
说罢拿起巾帕,只见丝丝血珠正从纹着花纹的地方慢慢渗出,不一会就汇成一股,顺着南啸桓腰侧的滑落到被褥上。他将巾帕扔到另一个盛着清水的铜盆搅洗了一会,待弄完了,又换了块新的,来到之前那个盆里,浸上药水,拧出,再次开始擦洗纹身。
短短的小半个时辰,对南啸桓来说,却如同漫长的一场酷刑。凌乱的黑发粘在额上,汗水和血丝混在一块,很快就布满了他□的上身,染红了身下的白色床褥,诡异的药味随之弥漫开来,充斥三人的鼻尖。他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一双长眸中在疼痛的刺激下却是无比清明。
巫烨温柔的拿着干净的锦布细细擦去他身上每一处血污,半弯着腰,不时的在南啸桓额上、脸颊上落下安抚的轻吻,根本将房内另一人视若无物。
落在脸上的吻十分轻柔,带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身体上的疼痛似乎也得到了几分缓解,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的望着视野中的青年,仿佛要将对方的模样刻到自己心中。
顾成双从外间走来,低咳了一声,走到巫烨身前,展开手中的白纸:“主上看看这幅图,是否满意?”
白纸上是一只展翅飞扬的雄鹰。展开的巨大翅膀上,每一根羽毛都描绘的极其细致;冷酷的鹰眼中闪着冷酷的光芒,无比犀利;鹰喙尖锐如弯钩,腾空的鹰爪苍劲,几乎可以让人想象,若是那锋利的钩尖,定是血流如注。它的背后是缭绕的云雾,脚下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下一刻,这翱翔的雄鹰,就要从烈焰中冲出直飞九天。
巫烨盯着这幅图看了许久,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