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至净的虚无彻底将叶枯与上官玄清裹了进去。不见了熠熠生辉的阳刻道纹,不见了晕染如水的银光,不见了那几根断裂的白玉柱,也不见了那一挂奔涌飞泻的灰白瀑流,界门中一片虚无,只有永恒的黑暗。
虚空中唯有无边的寂静作陪,叶枯瞥了一旁的王初晴与王初暖一眼,后者已将两只簪子都别在了自己的发间,毫不避讳的迎上他的目光。
叶枯倒是不担心她敢在这里动手,横渡虚空的过程中容不得半点差池,稍有变故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虚空坍塌可将一切归于虚无,或许也唯有那等触及到了生死奥秘的羽尊才能在虚空破碎下全身而退。
“砰!”
寂静的虚空中,有一声闷响格外刺耳。
剧烈的疼痛从背心向浑身上下蔓延开去,叶枯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从中间碎开的瓷碗,疼痛一寸寸的人席卷了全身,一口鲜血从喉咙涌出,闷哼一声从口中喷出。
他艰涩地转过头,王初暖向他诡秘地笑着,尚未冷却的鲜血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滴下,滴答滴答,不知滴在了何处。
星光横过,璀璨的星光凝锋做忍,眨眼间便洞穿了王初暖的左肩,王初暖借势暴退,甚至还一把抄起了扑倒在地的王初晴,与出现在叶枯身后的上官玄清拉开了距离。
“贱人!你卑鄙!”
那一记星锋本该穿心而过,可无奈王初暖毕竟是化境修为,心有戒备,再加上这是在界门后的虚空之中,上官玄清终究是不敢全力出手,三者交叠,自然便让王初暖避了开去。
以上官玄清的修养,如此喝骂定是气到了极处,脸上有毫不掩饰地恨意,眸光冷冽,闪烁出迷蒙星辉,手上捏了一道法诀,她第一次这么想杀一个人,欲除王初暖而后快。
“好,好,好。”
叶枯只感觉脊柱都要碎了,若不是他心中本能的警觉还在,在最后刹那以阴阳气护住了脊柱,若不是因为同样在界门虚空中,王初暖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只怕他现在已是脊柱尽碎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一连三个好字,叶枯强忍着剧痛,颤抖着手搭上了上官玄清的香肩借力,他深深地看了王初暖一眼,似要将这女人的模样印如魂海之中。
“你当心!”上官玄清赶忙扶住叶枯,转眼就对上了他苍白的脸,下巴上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
湖底,断裂的白玉柱之间,祭台中央的界门缓缓闭合,形似刻图的道纹也渐渐黯淡,光华不再。
界门已是吸纳了充足的灵气,开始横渡虚空。
绝对的寂静,似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界门的那一点光彩也消散了,四人之间剑拔弩张,却再不敢轻举妄动。
虚空在扭曲,浓稠的紫墨中泛起层层波纹般的褶皱,仿若只在匆匆一瞬,又似是经历了千百年,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叶枯只感觉这一道界门不仅是带着他们跨越空间的限制,更是在时间长河中溯游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