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这么晚找我,不会还是为了燧发枪的事罢?”林棠一进门就笑问。
秦朱安看见林棠的打扮也一怔,忙避过脸不再看,笑道:“棠丫头,虽说宁西军是边疆大军,地位特殊,可这安榆城两万将士也是保疆卫土的边军,常受小股瓦剌侵袭。陛下先拨给宁西军燧发枪自然是理所应当,我也知你身负皇命,不能私自做主留下枪,可若还有新枪造出来,是先给哪一处,后给哪一处,若消息有了,你看……”
这燧发枪实在是好东西,若将士们人人手里都有一支,还怕什么瓦剌西胡?
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厚着脸来求棠丫头了。
他不是想让棠丫头替他争取,只要先得着消息,他自去想办法也成。
而且宁西军……
虽才上手不到半个时辰,但秦朱安已想到燧发枪用处颇多,可以列阵,也可以在马上代替弓箭使用。若蛮子比他们还先有新·枪,边关百姓又要被连累。
只是这样的话他无凭无据,说得难听些,不过臆测和捕风捉影,无法和人说起。他只是安榆守将,并非钦差密探,所以一直未曾对陛下上折。
林棠坐在主位,请秦朱安也坐,命沈明照:“关上门,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沈明照答应得慢了半拍,但身上动作一点儿没停,立刻行礼退出去,亲自在门口守着。
秦朱安正要坐下,听了这话身形一晃,险些坐到地上。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虽然是长辈和晚辈,是不是也不大妥当?
他顾不得避讳了,忙去看林棠的神色。
林棠拔下一根银簪,正把烛火挑得更亮。
秦朱安的心静了下来。
林棠吹一吹簪子,等它在空气中散去了热气,又戴回发髻上,笑道:“秦总兵既为燧发枪的事找我,我也有些话想打听。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您何须如此紧张。只当平常见同僚就是了。”
秦朱安笑道:“伯爷位高,下官如何不严肃对待。”
将谈公事的基调定下,林棠笑问:“秦总兵,您对我即将送去燧发枪的宁远军了解多少?”
秦朱安皱眉,不知该从何说起。
林棠笑道:“就算我年轻谨慎罢。这燧发枪确实是好东西,能让您动心到这时辰来找我。若异族在战场上见到此物,必会想方设法或偷或抢或捡去残骸加以研制,这还算好的。我只怕军中有心怀不轨之人,得到燧发枪不想着怎么打更多胜仗,却怕军中强了,他没了用武之地,升迁之路,或是再没借口虚报战果。若胆子再大些,直接将燧发枪卖给异族,却说是异族战场上捡去的,也无可证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