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儿子的啼哭也停止了。
他抽抽搭搭地扭头,瞧见餐桌旁的徐白。她的面前摆着红烧排骨,草莓味的酸奶,还有两条糖醋鱼——人在处于窘状的时候,常常见不得厌恶的对象,过得比自己还要好。这大概算是一种天性。
徐宏并非例外,眼神愈加憎毒。
他的父亲却放下书包,径直走向了客厅:“小白,上次在街边见到你,爸爸都没和你说上话。”
父亲拉开一把椅子,坐到了徐白的对面:“你在英国这么多年,过得还习惯吗?现在回来工作了,住在公司旁边吗,要不要爸爸帮你找房子?”
他隐约猜到徐白和谢平川在一起了,毕竟上一次会面的时候,谢平川紧紧牵着徐白的手。到底是看着徐白长大,父亲对此并不意外,但仍然保留了关心。
他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和谢平川也有点关系——邻居家的儿子那样优秀,无论学业亦或日常起居,完全用不着父母操心。而且谢平川目标明确,稳扎稳打,轻而易举就获得了成功。
谁不盼望人生美满,儿女双全?他自问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免俗。
徐白却道:“我在英国很习惯,不过更想回国,房子也不用找了,我没有露宿街头。”
她语气和缓,神色平静,但是话里的刺,谁都能听出来。
父亲把手伸进口袋,打算摸一根烟。
不过想到徐白讨厌烟味,父亲的动作一顿,最终什么也没拿。
客厅里陷入冷场,风从窗口吹进来,扬起浅杏色的窗帘。天边一排云影浮动,倒映在洁白的瓷砖上,墙角和窗帘交接之处,隐隐藏着一幅画框。
徐白偏头望着,心中有些好笑。
她的左边还有一个空位,继母便不客气地坐过来。
“小白啊,来,吃菜,”继母拿着筷子,为她夹起鱼肉,“英国过得苦吧,没国内好吧?我也想让宏宏深造,要去就去美国。”
她随口说完这句话,又抬眸审视徐白一番:“上次见到你,你才十五岁,现在都是大姑娘了。”
其实继母的年龄,只比徐白大十岁。她能傍上徐白的父亲,也胜在当时年轻,中年男子知好色而慕少艾,她不是不懂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