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一个卖矿泉水的老太太,因为岁数大腿脚儿不利索被工商抓着要罚款。老太太吓坏了说自己没钱,求工商放过她。可工商不管这些,除了把那箱矿泉水没收,还是要带她回去。老太太没了办法,掏出一张儿子的立功喜报,证明自己是军属,实在是因为家里困难才出来挣点小钱。
但“秉公执法”的工商们就是不听,非说那喜报是假的,她冒充军属。后那张喜报在争执中被撕破了,看着攥着喜报号啕大哭的老太太,小吴忍不住说了几句。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工商开始推搡小吴,要知道能给首长们当警卫员和司机的,手下都有工夫,要不你怎么保护首长。
反正最后工商们报了警,警察再找部队,军保卫处一听是小吴就赶紧向上级报告。叶大首长的指示很简单,我的兵我知道,就不会随意出手伤人,肯定是工商的不对。你们去个人把小吴接回来,该赔医药费赔医药费,但得问明白打赢了没有。要是赢了就算了,要是输了直接关他禁闭去反省!
“哈哈,”鲁佳大笑了起来,“叶叔叔真的这么说啊?”“是啊,牛吧,”叶想也乐。“哎,就是这间吧?”小朱笑着一指房门,“203…….没错,就是这间!”叶想低头看了一眼钥匙上的号码说。今天叶想来报社领单身宿舍的钥匙,送走水妹子之后,也都闲着的女孩儿们就陪她一起来了。
开门进去,屋子里就一张单人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一个书架,布置得很简单,倒是很干净。“条件一般嘛,但起码一个人住落个清静,”林燕四下打量着。“这儿就在办公楼的后身,有个加班写稿的比较方便休息,”叶想无所谓地说。
“军报就是有钱,你一个刚毕业的小记者,也能弄个单间住,”幺喆啧啧连声。鲁佳用手肘一撞她,“你也知足吧,咱学校的研究生好歹是俩人一屋。”叶想淡然一笑没说话,能分个单间固然有自己表现优秀,又是女生等等原因,但是家庭背景也是很重要的一点,这就是社会现实。“扣扣,”忽然有人敲门。
“请进,”叶想扬声说,一个小兵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来,他可能是没想到屋里这么多人,吓了一跳。等了半晌看他不说话,叶想只好问,“同志,有事吗?”“报告,我是警卫连三排七班负责宿舍安全的,刚才有人反应这间没人住的宿舍有动静,请问您是?”小兵大声说。
“喔,我是今年新分来的记者,叫叶想,是后勤部胡副主任给我的钥匙,你可以跟他确认,以后多有麻烦了,”叶想微笑着说。小兵赶紧敬了一个礼,“老,老老,老,老……”他越说越结巴,脸涨得通红。叶想眨巴眨巴眼,啥意思?林燕她们也瞪大了眼睛。
这时一个老兵推门而入,看见一屋子女孩儿也有点吃惊,但显然很有经验,先敬了一个礼才说,“小汪,什么情况。”弄明白之后他就热情地说,“叶老师,你以后有啥事儿,就到警卫班找我们!”叶想赶忙客气,“叫我小叶就行,老师两字可当不起!”老兵一笑,“咱们这儿都是文化人,一律叫老师,那我们先走了!”说完两个兵又敬了个礼,利落地转身走了,那小兵都不敢再看叶想。
等他们离开之后,大家面面相觑,突然一齐大笑了出来。鲁佳一边笑一边揉肚子哎哟,“刚才那小兵老啊老的,我还琢磨他干吗管叶子叫姥姥,原来是老师!”林燕忍笑说,我也以为是,小朱说我也以为,幺喆笑的只剩下狂点头。叶想苦笑,可不是,吓死我了!
“呜~~~”熟悉的汽笛声响起,火车喷着白气开始前进,叶想盘算着,这要是火车也搞什么里程奖励的,自己这几年攒下来里程都够去趟非洲的了。“叶子,想什么呢!”兴奋的鲁佳拍了一下叶想的肩膀。“没什么,我就是想这刚回家还没一个礼拜呢,怎么又在火车上了!”叶想哭丧着脸说。
坐在叶想身旁的林燕微笑着说,“那不一样,这回有我们陪着你啊。”“就是,就是,”鲁佳附和。叶想给她一大白眼,“就是什么呀就是,谁陪谁啊,这话可得说清楚,你们都是去会情郎的,我才是那陪客好不好!”
小朱和林燕都只微笑,鲁佳一撇嘴,“燕子是去看情郎的没错,可关我什么事儿啊!小朱,把那牛肉干给我,在火车上吃东西那是别有一番风味啊!”叶想冲林燕使了个眼色,悄声说,“你还没告诉她刘刚也在那部队吗?”林燕微微摇头,压低声音,“彭戈也没告诉刘刚,我们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叶想咧咧嘴没说话,心说回头别变成“惊吓”就好。
彭戈去年主动要求去了导弹工程兵部队任排长,这个部队被外人称作为导弹筑巢的人。在和平年代,他们依旧默默无闻地在深山老林,荒漠戈壁里艰苦工作着,完成国家一个又一个战略导弹部署基地,为国防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因为从事的是保密的工作,所以彭戈一进入部队,平时别说电话,好不容易来封信,一看日期,那也都是半个月前寄出来的。今年六月的时候终于寄来了一张照片,宿舍里一堆刚下工,浑身上下都滚花了的泥蛋子兵,冲着镜头咧出一嘴大白牙。林燕和叶想刚开始愣没看出来,那个黑了吧叽的高个儿竟然是肤色偏白皙的彭戈。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其中一个兵很像一个人,最后林燕给彭戈写了封信,然后半个月后彭戈回信了。他信里说,因为部队人员调整,自己被调入了这个主力工程团,你们说的那个人就叫刘刚没错,北京人,是我手下的一个班长。
叶想她们都知道,这些年刘大头一直没断了给鲁佳写信,一个月一封,从没间断。鲁佳不回信,他好像也不在意,还是执着的寄着信,快四年了。刚开始鲁佳看都不看,俩人从小打到大,在她心里刘大头那就是上辈子,这辈子乃至下辈子的冤孽,他给自己写信也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大头同志参军离开时那句变相示爱林燕也告诉她了,鲁大侠只当是放屁,她信誓旦旦的跟叶想她们说,我跟他,绝对不可能!借用某句台词,这世界上就只剩下我和他,那我也是先跟他搏斗,再跟野兽搏斗!可能不可能的,叶想不知道,可一开始被鲁佳视同手纸根本就不看的信,现在却被悄悄的收了起来。同寝的几个女孩儿都知道这个秘密,可谁也不揭穿。
当初彭戈说自己分到工程部队去了,鲁佳还念叨了一句,那个死大头好像也在挖坑道,但因为保密条例,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部队,在哪儿修导弹阵地。这回没想到彭戈居然和刘刚分到了一个部队,林燕觉得这就是老天铸就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