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掠过吹起了帷幕,烛光倏忽跳动了一下,辛羑伸出一只手握着小剪,将那灯花挑着,默默良久开口说道:“你知道他走了多久了吗?”
眼皮跳了跳,我但微错愕:“什么?”
“半年了,”辛羑说着,抬眼看了一下我,又低下去:“你知道袁州离京城有多远吗?”
他接着说道:“从盛京出延阳关,翻山越岭,路遥水长,就算骑上快马也要走近一个月,若是没有快马,寻常的百姓用双脚,走上一年半载都走不完,就你这样的,若出盛京去,要是无人引路,路上艰难险阻,说不定到不了地方就不知道死在哪里。”
“这之间阻隔的,又岂止是这茫茫千里?”
他问我:“或者,除了这茫茫千里,你以为就只是这半年这样简单?你便没想过,有可能五年八年,十年二十年,甚至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等的过半年,能等的过十年二十年?”
我情不自已插嘴道:“我只要知道他好好的在活着.......”
辛羑没许我说完:“他是好好的在活着,不须你担心也活的好的很,他是个男人,还心有大志,不是一般的普通的男人,他跟你的想法不一样,当初在小树林狠得下心要杀了你了结你性命,就没有打算回头,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你难道还没看清楚?”
我听的有些呆滞:“看清楚什么?”
“他已经给了你了结,下定了决心,同你再无牵扯,一去再无音讯,你还要等他说什么?”
他的语气有些尖锐,我一时完全傻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反驳什么。
他的话在脑子里回旋着嗡嗡作响。
我脚脖子抽了一下,发觉自己舌头也打结,完全回不上话。
“不,不跟你说,我去睡觉。”我结结巴巴说着就往外走:“睡,睡觉去了。”
辛羑不知何时大步跟了上来,一把抓住我胳膊:“别走,听我说。”
他一碰到我,我努力压抑着的身体立刻激烈的弹动了一下,我甩开他手:“放开!”
“忘了他。”
辛羑道,语中恳切,带了点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