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旁,陆玑笑呵呵道:“玄策你看,道珠妹妹穿了新衣,容色更胜从前。我早说女子要娇养,道珠妹妹天赐的容貌,更要仔细养着……”
他叽叽歪歪的,萧衡没听进去。
他捻着佛珠,远远注视裴道珠。
事事都要权衡算计,连出场的时机都要算计。
裴道珠……
她活得不累吗?
裴道珠先向长辈们见过礼,也知道女郎们都不喜欢她,于是挑了萧衡身边的位置坐:“九叔、陆二哥哥,我与你们坐一块儿。”
陆玑见她没穿舞裙,不禁疑惑:“道珠妹妹不参选花神吗?”
裴道珠看了眼对面高座。
高座上的贵妇端庄雍容,正是当朝长公主、崔家的当家主母司马宝妆,她拉着女儿崔凌人的手,仔细叮嘱着什么。
崔凌人频频点头,满脸胜券在握。
裴道珠收回视线,轻摇绢扇:“多谢陆二哥哥关心,我前两日练舞时扭到了脚,不能做太剧烈的动作,只能错过花神节了。”
陆玑点头:“原来如此……当年道珠妹妹在淮水边的那一支《神弦歌》艳惊四座,不能再次看到,当真遗憾。”
裴道珠暗道有什么可遗憾的,他若是娶她,她可以天天跳给他看。
然而这话却不敢明说。
陆玑去和其他郎君应酬了。
萧衡捻着佛珠,毫不留情地拆穿:“你一贯爱出风头,今日倒是隐忍。这么怕崔家?”
裴道珠微笑:“察言观色久了,便知道有的风头不能出。九叔家族鼎盛,当然不明白我为人处世的辛酸。”
萧衡轻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