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抬头,猛然对上许政一的视线,恍然间觉得这男孩的眼神比以前清澈多了,但同时也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沉重。
原来人真的是很容易变的,变坏是,变好也是。
言喻想。
“这是欠你的,”许政一冲他笑笑,“可能不够还你的钱,你先记着,等以后我留学回来,想办法联系你,这笔钱,我一定会还上的。”
言喻紧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穆远真正的打算。他本以为,许政一和穆远是一丘之貉,现在想一想,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是他。
“穆远的病,我只能说,无能为力。”言喻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家里的事,或许许政一根本不用被卷进来。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直不是很清楚。以前总觉得,他说的就是对的,他让我做的,那就是我应该去做的,”许政一摇头,有些遗憾地看着好似尽在咫尺伸手却触不可及的言喻,难得的鼻尖一酸,到底还是红了眼睛。
“小的时候犯错了,安慰我的人是他,替我顶包挨骂挨打的人总是他,爸妈罚我不许吃饭的时候,他也总会把自己的零食给我,那时候几毛钱的零食,吃得我能开心好久。时间一久,我也看不懂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他顿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原来真的有人从小就精于算计,现在也不过是一债换一债。”
“现在也不晚。”
“晚了。”许政一深深看他一眼,没在说话。
言喻听不大太懂他的意思,正等着许政一开口的他半晌听不见动静,一回头,才发现整个队伍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广播室里一向静悄悄的,尤其是周一升旗的时候,所有的领导发言人全部聚集在国旗下,这会儿这里面也没有什么人。
是以,当穆远拧开广播室的门,看见坐在广播椅上的人时,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你...怎么,你怎么会,会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