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干脆利落的径自向前方走去,我只好跟了上去,接下来的道路上,随处可见零星歪倒的尸身,或者说——尸块。
我沉默了,一句话都不说,一句话也都不想说。
可还没走多远,忽然,胖子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忽然转身跑到我面前,兴奋地说:“有救了,有救了!”
“什么有救了?”我愕然,这时候,我还没有从刚才杀人的阴影中走出去。
而朱铭显然没有在意我的情绪,继续兴奋的说:“我联系到了一名反抗军的成员,现在我们有一批人就藏在离市中心不过两个街区的超市里,我们可以去找他们会合!有救了!”
我有些丧气的说:“好吧,不过……市中心离这里步行至少一个半小时,这期间会发生什么,还说不定呢,呵呵,我是高兴不起来的。”
胖子像是被我泼了一瓢冷水,兴奋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恼怒,说:“我难道不知道要多久么?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怎么,你又要打退堂鼓了?”
我摇了摇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没有,我跟着你走就是了。”
事实上,这个时候,我的心理已经开始经受巨大的冲击和变化。这种心灵上的痛苦,比肉体上还要难受,因为这种痛苦自里而外,郁结满胸,却又根本找不到口子来发泄。这一刻,与其说憎恨别人,倒不如说我是在憎恨我自己,憎恨所有的一切。
一路上,我不知道朱铭跟我说了多少句话,我只知道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值当他是夏日的蝉鸣聒噪。直到到了市中心,胖子朱铭才停下脚步来,盯着我,说:“喂,你这种精神状态,还没等感染者吃了你,你就已经自己把自己闷死了知道么?”
我没有说话。
他又笑了笑,继续说:“不瞒你说,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比你还怂呢,就差尿裤子了,哈哈哈……”
我找不到笑点在哪里,依然面无表情。
他好像是死心了,摇了摇头,说:“得了得了,咱们走……”说着,就领着我朝他与他的“朋友”约定好的地点走去。
整个Z市,这一刻已成为一座死城,即便是原先平静繁华的市中心,这个时候也变得空空荡荡,四周的高楼一瞬间全都成了鬼楼,即便是在阳光下,也总让人觉得,那一扇扇窗户玻璃后面暗藏杀机;林立的店铺,这个时候有的关了门,有的门户大开,店内却没有一个人,只有零零散散的杂物;有的甚至直接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让我觉得那堆废玻璃碎木屑之间随时可能爬出感染者来。至于街道,除了寂寞与凄清,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废报纸、道旁树的落叶、塑料袋随着风在半空中舞动,偶尔落地,摩擦出的“沙沙”响动仿佛是这天地间的唯一声音。
一边的红绿灯和保安亭旁边洒着点点血迹,不知道此地是否也曾发生过恶战。
我和胖子越是往他所说的那条街道走,我就越发觉得不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周围虎视眈眈似的。
不过几分钟之间,我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
就在我们转过街角正准备朝超市走去的刹那,突然之间,两边的房顶高楼之上传来数声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