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力泉这时候可是听明白了,他也为邹顺才耍小聪明,把他们当傻子蒙生了气。接下来,便故意拿过来一个最好看、最花哨的珐琅彩罐子。
并且他还记着洪衍武刚才的话,先底儿朝天翻过来看了下。别说,还真有年款。
于是他转头便问洪衍武,“你看这花里胡哨的家伙行吗,底下有字儿,就是繁体的,我认不清,什么大清……干(乾),干隆……”
邹顺才的声儿都发颤了。“别,别,千万您给我留下。您……砸点别的行吗?哪怕换个大个儿的呢……”
洪衍武此时也想开了,反正不是自家的东西,都砸了又能怎么地。
毁坏文物是民族罪人?
可“运动”中把岳飞坟都给刨了,就是当民族英雄又能怎样!
所以他呵呵直笑,相当轻松。“这罐子,其实是小了点儿。算了,就让老东西先占点儿便宜。泉子,砸!”
“哐叽!”
又一声清脆无比的破碎声。
邹顺才则像折了命根子似的,哭天抢地的大哭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接近,邹顺才的屋门竟然打开了。
门外,正站着几个邻居,狐疑地向屋里张望着。
为首的是两个老太太,一个带着红袖箍。另一个,就是院里刚才盘问过洪衍武的“老核桃皮”。
“怎么回事,这是‘砸明火’呢?瞧这一地碎渣滓!老邹,你没事儿吧?快起,怎么地上趴着呢!”
“红袖箍”先发声问话,听着像是来给邹顺才撑腰的。
紧跟着,那“老核桃皮”也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