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钰很想说“我哥哥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真的不会”,可是有什么用呢?她还是把话全部咽了回去,向魏然道了谢后听话地回家等候。她把网上的内容都看了一遍,眼睛泛酸地躺在床上出神,眼神空旷迷惘,忽然想起来前几天来的一个人,她连忙起身来到客厅里,翻找了当日留下的一串数字。
最后在桌子底下抽了出来,小心谨慎地拨通了这个数字,她摒起呼吸听里面的声音,当电话被接通的刹那迫不及待地说道:“伯父,求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里面奚镇辉明显被她迫切的口气吓的一愣,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奚钰,慢慢说别着急。”
奚钰强自镇定下来,握着话筒的手紧紧攒着,声音低缓微哑,“您知道我哥哥的事吗……”
那边静了一会儿,正是这片刻的沉寂让奚钰的心沉入海底,声音干涩冰冷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您早就知道了对吗?”
那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奚镇辉颇沉重地说道:“上回去找你的路上就知道了这件事……当时还以为是我弄错了,就想着找你证实一下,我看你很平静一点事也就没有,就放心下来。谁知道回到Z城才发现这事竟然是真的,我本想打电话跟你说一声,又怕奚玦自由安排扰乱了他,更让你担心,就一直拖着没告诉你。没想你还是……”
奚钰保持一个姿势听他说完,声音哽咽,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泛红,委屈地说道:“怎么能不告诉我呢……那是我哥哥啊,无论怎么样都该告诉我啊……”
奚镇辉沉默不语,想必现在心情也很复杂。他想要安慰奚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会没事的,奚玦会没事的。他跟他爸爸不一样,奚玦是个沉稳的孩子……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脸上一阵冰凉,奚钰抬手碰了碰才觉得湿意,原来不知不觉心里的恐惧已经蔓延到了眼睛里。她一阵慌乱,把脸上的泪水抹了又抹,还是不断有液体满溢出来,她索性把电话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地哭了起来。
那边奚镇辉听到她的动静,一时间也慌乱不已,“你先别哭……我过两天抽空过去看你,奚钰你先……喂?你在听我说吗?”
奚钰擦了擦眼泪把电话重新拿起来,贴在耳边点点头,“嗯,我听见了,伯父我想见哥哥一面,我想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你能帮我一下吗?还有那些证据,究竟是什么证据,是谁指认的我哥哥,我一定要查到。”
电话沉默片刻,奚镇辉的声音苍老疲惫,“会的,会查到的。好孩子……别让自己太辛苦了。”
自从得知此事后奚钰一整天都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状态,恍然发现竟然连一口饭也没吃,虽然她没什么胃口,但还是给自己煮了点东西。简单的龙须面洒了点葱花,奚钰小口小口食不知味地咀嚼着,不知为何又想到了俞尧的样子。
无论是他强硬地给自己喂粥的时候,还是贤惠地站在厨房做饭的样子,一瞬间都变得生动起来,烙在脑子里抹都抹不去。于是奚钰的头埋得更低了,默默地吸溜着面条,猛地一颗泪水滴在汤碗里,热气扑了满面。
大约过了两三天的样子,魏然给了她一个准确的消息,明天可以去看守所看望奚玦。
奚钰一大早五点就爬了起来,其实一夜都没怎么睡着,辗转反侧思前想后,脑子里想的什么后来自己也不知道。她想里面的东西一定很不好,所以给奚玦提了一大篮子的水果,却在看守所门口默默地放下了,怔怔地望着里面开始胆怯起来。
原本是不允许亲人的探视的,但是魏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有民警把她带到了里面一个房间,让她在这里等一会儿。过了不多久久有人带着奚玦过来,并告诉她只有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
不过才几天的工夫,奚玦就像经历了多大的灾难一般,下巴上铁青的胡须不知道多久没刮了,神情疲惫,只有在看到奚钰时才泛过柔光。饶是如此都掩盖不了他身上平静温和的气息,总是这么波澜不惊的,好像到哪里都没有关系,奚钰一见到他眼眶就开始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