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上三竿,沐烟雨才被外面咚咚的敲击声吵醒。她捏了捏被压麻的手臂,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着的父母和玉儿,起身推门轻轻走了出去。
轻掩房门,转身一瞧,却见院中摆满长短不一的新竹。孟哥在一旁手执镰刀破竹,李六郎拿着锤子往地下打着木桩。
沐烟雨心中愠怒,他不是说出去转转么,怎就在此使力气干活了呢?
她快步走上前去,平眉微蹙,瞪眼瞧他,“李六郎,你这是作甚?!”
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李六郎转头看着她鼓着小腮帮,圆眼微瞪,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放下手中的活,将她拉到一边,笑说,“是不是我们动静太大,吵醒了你?”
轻甩开他的手,沐烟雨也不回他的话,仍说,“我问你在做什么?”
李六郎挠挠头,指了指身后,“你不是瞧见了么?想着还要多留两日,我便与孟哥在院中简单搭个小竹屋,方便咱们这几日休息。”他又指了指右边做好的一个物件说,“呶,我还做了一个竹床,待会儿将这小屋搭好了还得再做一个。”
听闻此言,沐烟雨愈发生气,“你只说你出来转转,怎就干起活来了呢?可是伤好了,不疼了?”
孟哥在一旁瞧着他俩,在一旁打趣道,“沐姑娘你就别担心李兄弟了,他身子骨好着呢!”
李六郎拍了拍自己的肩,挑了挑下巴,说,“你看,孟哥好歹也懂点医术,他都说我没事了。这点小事伤不了我的。”
说完,便要转身继续忙去。
沐烟雨忽地拉住他,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她不看他,只说,“你蹲下。”
语气不容拒绝。
他只得乖乖蹲下,微微转了头,小心询问,“做什么?”
她不言语,只轻轻扒开他衣服破损处,将手中的药瓶抖了一些药粉洒在他的伤处。原本已不觉疼痛,伤口在药物的刺激下灼热烧痛起来,他嘶嘶吸了两口凉气。却听得头顶上方的人儿冷哼一声,“怎么,知道痛了?”
本想辩解是药物刺激,心中却又升起暖意,他便回道,“干活时也不觉得疼。”
“血都浸透衣服了,你还不觉得疼。是想表现你的男子气概么?”
他不知如何回答,便只低头轻笑,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