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山之顶,李无眠打了个哈欠:“你如果是来说教的,一边去,我要睡觉了。”
说罢往地上一躺,背过身子。
无根生盘坐在地,星夜下,两个泥人和土山融为一体,倒像是脑袋上冒出的尖瘤。
“李兄,我说一些话,不是打击你,只是实事求是,我知道明教的发展历程,短短几个月,有了如今的光景,你也是连战连捷,未尝一败,难免心高气傲,放下这一切强人所难,可是现在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你是有大智慧大毅力之人,攻城也攻得,游击肯定也打得,有道是不计一时得失,终能东山再起。”
“当年的始皇帝,还不是从质子做起?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一朝雪耻!可以得知,英雄一世,本是浮沉。”
无根生微微感慨,仰望星空,许多不知名的星星闪烁着。
“目下城内百姓怨声载道,民心已失,我实在无法想象,民众有朝一日与你兵戈相见。”
“打游击并不羞耻,正所谓化整为零,盘活全局,以明教和你在群众中的影响力,何愁大事不成?”
而今已经是不言而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没必要不要命的硬刚,只要青山不倒,这柴薪总是会源源不断的。
无根生自认将话说得明明白白,可李无眠仍是没有什么反应,他亦然不理解,李无眠究竟是怎么想的。
“李兄,大丈夫当断则断,切忌不可优柔寡断……你……在听吗?”
柔和的鼾声随着星光的闪烁而起伏,面上的泥浆,也经冬风吹得干涸,块块龟裂,可见土石下安然伏藏的铜铁。
无根生苦笑一声,环顾四周,心中唯有茫然。
民心失,军心摇,明教只要占据了地盘,那就属于自掘坟墓,摸不到敌人的仗,拿什么去打?
是以他能理解卢傲等人的离开,他也可以预见,会有更多人离开,这是正常选择。
因为不是希望或者绝望的问题,在空军面前,一切都变得无比苍白。
长叹一声:“李兄,何苦一意孤行?”
寒风冷寂,星夜的光芒,也显得如此黯淡,四周的土山没有华彩,沉郁于幽暗,而两人所在的这一座,更是漆黑的看不到一点光亮,如同一只顶天立地的巨兽突然死去,尸身坍塌,庞大的残尸,飘出熏人的腐朽味。
“你觉得我要成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