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清目光唏嘘,不用进到内部,光看这山门,便知紫云观与昔年已经大为不同。
若是那个至诚的道长,哪里还有余钱修门,如紫阳所说,不饿死就不错了。
然而。
以往破落归破落,总是弥漫着道蕴;而今华美归华美,总是荡漾着铜味。
生存和求道,孰轻孰重,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不论是求道还是其他,尘世一切,基础都建立在生存上。
如果连肚子都管不了,那还求道做什么,先想办法吃饱饭再说吧。
是以他能理解紫阳的所作所为,有一份无奈在内,既然当了这紫云观道长,也再非肆意的少年。
保证门人弟子不饿肚子,是这个道长最首要的责任,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他做的没毛病。
可如今吃饱了饭,再回过头,也就失去那颗求道之心,不再是那个昂扬少年,甚至乐在其中,不知昼夜。
如此种种,难以评断,他也不准备评断什么。
紫阳望着他唏嘘的面容,不知何时,谄媚的笑容复又挂在脸上:“师兄,真不进去坐坐?”
张静清摇摇头,回过身:“不必了。”
物是人非,难以道尽。
“等一下,师兄。”紫阳却叫住他,张静清不解望去,但见他脱起了身上的衣裳,于是静静的等待。
一身肥肉露于人前,隐隐能看到一些狰狞的疤痕,却被肥波肉浪所冲淡,像是小儿随手划上的涂鸦,有些滑稽。
张静清眼目刺痛,他知道这身上每一条疤痕的来历,尤其是左胸那条,透体而出,心脏都割去了一片。
不禁想起大风庙那夜,又从回忆中脱身,此时此刻,想那些做什么,凭添烦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