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宗时见哥哥步履如风,也有样学样。
今日前晌昭文馆大学士,学监的课,要讲《大学》,子弟们纷纷双膝伏地口念金安,宗晔对着讲席拱手而揖,一个学生礼:“恩师在上......”
对下座的贵胄子弟亦是彬彬有礼。
一个月后,徐府花厅,徐昭容回母家归省,宗旻已立府出宫,便一起来了,光禄寺卿徐父已年迈,捋须道:“是个城府在胸的,年纪虽小,却不好对付的,不过数日,朝上风向已变,三省六部之中多有溢美之词,赞其谦谦少年,有幽人之风,这储君之位怕是......”
徐昭容沉痛地闭目。
宗旻眼底几乎冒出血来。
脑中闪过史书上李建成和李世民,血流漂橹,白骨堆积的玄武门之变。
这日散课归来,晚膳前皇帝对一家人宣布:“明日开始,晔儿随朕上朝听政。”
宗晔鞠身,沉定自若:“儿臣遵命。”
翌日,定柔站在垂花门外目送父子俩的身影,皇帝坐在肩舆上,宗晔走在仪仗中,小男子汉肩臂阔朗,身线挺拔,似可载日负月。
此后,金龙宝座前的阶樨上多了一位长身鹤立的少年。
一年后,时年十五岁的皇八子正式被册立皇太子。
大典前一家人忙得不可开交,早膳都吃不下,定柔为大儿子穿上九章衮服,上衣绘山、龙、华虫、火、宗彝五章,下裳绣藻、粉米、黼、黻,系着大带和革带,因还未到及冠的年纪,暂不授旒冠,束小弁冠。
安可和安玥穿上公主大朝服鞠衣,戴着龙凤珠翠冠,霞帔玉坠,有模有样地端着仪态,气都不敢大喘了,小安瑶是缩小了的鞠衣和霞帔,鬏鬏簪了几个草虫头小胜,额心一朵珍珠钿,愈发是动也不敢动了。
宗时最淘气,嚷嚷要穿铠甲。
定柔焦头烂额,这孩子天性好武,自那年生辰皇帝给打造了一套甲衣战裙,爱得不得了,睡觉都恨不得穿着。“不行,必须穿吉服!”
宗时躲进了廊柱后,滑溜的像泥鳅,一群宫女左堵右拦。“我就要穿甲胄!甲胄威风!”
定柔气得追着他满屋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