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宫中,定柔喜极而泣,合掌对天,含泪祈祷:“尹氏嫂嫂,你是温善敦厚的人儿,也希望四哥走出哀伤,踔厉风发,是不是?”
皇帝坐在一旁罗汉榻望着小妻子,暗自舒出一口气。
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日复一日,滴水可以穿石。余生有佳人在侧,儿女绕膝,遗憾已失,亲情挚爱可以融化坚冰。
那仇恨,只要慢慢淡却了就好.......
南市在京城民居坊之间的夹道,不过一些小食肆和油盐酱醋的杂货铺子,街上冷清寥寥,区区之众,比之西市的繁华和东市的豪贵,天渊之别。
一处二进的小院前,纱帷马车停下,挂着香樟木防蚊珠帘。
两个赶马的小厮跳下来,摆上了杌扎,车内出来一位珠翠锦裳的妇人,秀丽的面貌,眼角已有了沧桑的细纹,望着眼前青堂瓦舍,朱红大门,恨得攥了攥手中的帕子。
身边的嬷嬷道:“就是这里,咱们的人亲眼看着老爷进去的。”
素韵眼眶灼的发热,吩咐小厮:“敲门。”
小厮过去握着铜环敲了一阵,里头问谁呀,开门的是一个鹤发鸡皮的媪妪,探出半个身子,身上穿的光滑精致的福寿纹缎面褙子,头上戴着金簪,问:“你们是......”
不等问完,素韵便指挥小厮破门,气势汹汹地闯进。
卢敬生在翰林院差事清闲,每日不过编书撰史,偶尔往国子监为童子们授课讲学,无什么绳矩约束,时间宽松,安闲自在。
一年前纳了个美貌的外室,生下一子,刚满百天,正是爱惜的得紧。前晌上值点了个卯,便寻机出来,到了外宅。
下轿看到自家的马车,顿时寒毛直竖。
进了内宅,闻得女人和孩子哭天喊地,冲进堂屋一看,美艳小娇娘被两个小厮按跪在地上,婆子抱着嚎啕不止的小儿,素韵坐在上首,一脸刻薄的样子,眼色阴沉冷厉。
穿着官服呵斥下人一番,美娇娘才被放开了,卢敬生忙查看伤着了没有,小儿有无事,丈母娘受惊了没,素韵咬牙切齿地看着,指骂道:“你个囚囊没良心的!”
卢敬生心疼美娇娘,也义愤填膺:“我一个从五品官纳个妾怎么了?哪个官员不是三妻四妾,凭什么我守着你一个苦哈哈过日子!慕容素韵,你不贤不淑,你简直是个妒妇!”
素韵听着这话霎时泪流了满脸,呆呆看着相濡以沫十几年的丈夫,不敢置信地,颤颤巍巍扶着椅起身,被嬷嬷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