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月小筑来迎,只见二人从内仪门过来,神情各异,一个面如灰土,颈间缠着白纱,醒目地洇着殷艳艳的血渍,一个清瘦憔悴,也用白纱绑负着一只手臂。
慕容康好似没了魂,从母亲身边走过视若无物,叫也不答,四喜到是福了一福,匆匆跟在后头回了琉璃小筑。
温氏一头雾水,知觉发生了什么事,问下头赶车的小厮,那厢摇头不知,军营是不许他们进去的。
慕容康直接回了书房,关门上闩,将自己闭在屋子里,谒了假,几日不曾出来,温氏不放心,要破门看伤,被怒吼了一声:“滚!”
温氏站在门口气不打一处来:“敢跟你老子娘放肆!做了大官,翅膀硬了你!”
四喜也古怪的很,不言不语,问什么话也不作声,伤着一只手臂,每顿饭菜亲下厨,放在门口,默默守着。
又一个多月后,慕容康连日告假,整个人瘦的只剩了骨头架子,眼窝凹了下去,颈上的伤还未愈合,温氏这才知道儿子伤势甚重,出了很多血,再多一毫,性命就不在了。
四喜左臂两道新鲜的长疤痕,缝着十来针,怵目惊心,饭桌上布菜的时候忽然急急转身,对着漱盂呕吐起来。
温氏对这个最敏感,当即来了精神。
是康儿的么?
四喜呕完了,捧过薄荷茶漱口,温氏窥着儿子的神色,问四喜:“你......来月信了没?”
慕容康正在进食,神情木然,味同嚼蜡,仿佛一汤一饭皆是苦涩,听到这个指尖一颤,如遭雷击。
四喜毕竟年少,对生育之事尚在懵懂,但婆母此问,她也猜到了三分,脸烧耳热地低头,不敢看慕容康,声如蚊蚋地:“已迟了......十来天......”
慕容康手中的筷箸猛然坠地。
温氏恍然大悟。
禁不住一阵欣喜若狂,拍着四喜的肩,一个赞赏的眼神,为娘就知你是个有手段的,能把康儿这座顽石攻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