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忧惧很快得到了证实。
死灰复炽,静妍不是在心中镜花水月的空想,当即付诸了行动,对杨姐夫再无一丝眷恋,这骨肉不要也罢。父亲大寿的第二天,定柔收到母亲传来的口信,九姐昨夜流产了,一个刚成形的男胎。
作为同胞姊妹,好歹需得关心一下。
定柔带了几样补品乘舆回去,静妍躺在山月小筑的西厢坐着小月子,听闻折腾了大半夜,出了不少血,疼的咬破了被角,半条命都扔了去,幸好晨起郑太医来为父亲请平安脉,及时用了止血药,又施了金针,这才保住了命。
妇人的小月子最是污秽不详,温氏拉着不让定柔入寝室去看,千金万贵的娘娘身,一家人的大靠山,万不敢冲撞了运势。
定柔遣了何嬷嬷进去问候。
沿着游廊走着,妆花罗宫妃大袖衫的衣摆和蛟绡纱帛曳在地下,贵妃一回来,阖家就是一阵欢天喜地,王氏和一众妇人忙着准备茶点。
温氏屏退了下人,抹着泪说:“你姐姐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昨夜你爹心情本来大好,她饭桌上说了扫兴的话,什么与杨公子琴瑟不调,要和离,杨姑爷气得去了驿馆,你爹也掀了桌子。”
定柔惊,心道夫君果然观人与微,深知灼见。
温氏小声啜泣道:“半夜她肚子疼,我起来看,她竟是.....吃了一服打胎药......这个孽障.....她这是犯了哪个糊涂神啊......”
定柔脚下一顿,后脊漫上一股寒意。
意识里闪过三个字:“她疯了?”
没错,接下来静妍诚如半疯癫的形状,一夕间对皇帝的喜爱变成了痴迷,汹汹如燎原之火,烧的一发不可收拾,病未好便强撑着写下无数哀怨缠绵的金章玉句,让人送到坊间传唱。
“弱花堪得几时秋,东君何怜惜......
从别后,盼相逢,梦魂几回碧波轩,当日初见时......
泪眼问孤月,为谁照今夕,良人.......”
字字句句如泣血,一血一泪皆是相思意,一位憔悴的女子苦苦思慕着“东君”,竟传成了佳话,混迹柳营花市的落第才子便大胆揣测这“东君”所指何人?
东君,一为司春之神,二说《史记,封禅书》中概为太阳之神,司命之属,自古受命于天者,帝王。
难道是......当今圣上惹下了桃花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