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司谏痛心疾首:“陛下此为,委实失了君范!”
几位年长的御史开始抬袖抹泪:“陛下如此荒唐轻纵,臣心痛矣......”
襄王与之争辩:“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陛下仁爱,不忍见此女子苦境,即有心抬举,卿等该体谅才是。”
众官一致对准襄王,唇枪舌战:“子曰:导之以德,齐之以礼。非亲男女之间,发乎情,止乎礼,礼在则国安,礼废则国倾.....”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君子当以德信立身......”
“子曰......”
后站的两个绿袍官员私下嘀咕:“这个时候何不出去挡一挡,向陛下明示忠心,换个锦绣前程。”
于是,两人出列,一个故意说了句:“陛下乃是万物之主,天降圣人,作甚听那些业儒的话。
一个附和:“对!几个不得志的腐儒,他们自己都不是完人,死了千年百年,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凭什么几句遗言,就要处处规范后人。”
然后,众士大夫乍见此辈诋毁先圣,纷纷义愤填膺,枪头立转,群声鼎沸骂的狗血淋头,将二人比作了赵高之流,居心不良,当拖出去杖毙,以正视听。
二人扑通跪地,一副惶恐无措的样子。
皇帝静静审视着,没有作声。
沈从武心知皇帝败局已定。
半个时辰后,骂完了,左相和杨司谏带头俯跪于地,一下下重重磕着,慕窑方砖砰砰响,齐声求收回成命。
皇帝起身,立在阶墀上俯看着伏在地上的乌纱冠,君主斩钉截铁的语气:“诏谕已下,绝无朝令夕改!”
杨司谏放下了笏板,额心一片红紫,红着眼起身,脱帽去璎对准朱漆廊柱:“陛下执迷不悟,臣唯有以死明谏!”
几个御史也起身,摘了官瑁:“臣也以死明谏!”
太师方骞默默出了队列,秉着笏板,言奏:“微臣年事已高,力不胜任,请陛下免去所有官职,挂冠而去,归养故里,乞骸骨,填沟壑。”
皇帝望着他,目光闪烁出惊痛:“老师,连你也要弃朕?”
方骞须发白了大半,黯然神伤地道:“陛下做出失德的事,是臣的过失,自知有负太宗和先帝仁宗的嘱托,无颜于地下面见二圣,当以发覆面入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