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躺在昌明殿御榻上,翻来覆去,丝毫酝酿不出睡意,身上少了肉一般,搂着小丫头娇软的身子习惯了,一躺下就火烧火燎的难耐,年节那两天忙的昏天黑地,皆是在外殿榻上一倒就睡了。
小柱子侍立帐外,不停听到叹息声。
皇帝坐起来问:“什么时辰了?天快亮了吗?”
小柱子回道:“禀陛下,戌时六刻,还早呢,没交二更。”
皇帝复又躺下。
隔了一会儿,坐起来又问,小柱子看了看铜漏,才过去了两刻而已。
皇帝问到第十三回的时候,下地掀帐而出,穿着明黄龙纹中衣,坐到外殿罗汉榻,小柱子忙吩咐宫娥取锦被出来。
看到皇帝焦躁不已,小心翼翼地问:“若不然,叫位娘娘来侍寝?”
皇帝扔了个冷戾的目光,他就想要小丫头!
小柱子吓得打了个寒噤。
一夜无眠,望着金玉交辉的穹顶,数桁木。
第二日上了山,张嬷嬷还是站在门外,远远朝他摇了摇头。
皇帝当即勒缰调转马头,一气挥鞭打马,她是以为我不敢去慕容府么?
夜幕低垂,银河如瀚,各院掌了灯,风吹着院子里的榕树,婆娑有声,烛火摇曳映在糊着蝉翼纱的小轩窗上,被拉长寸许。
定柔沐浴罢了换上寝衣,坐在妆镜前篦了头发,还不困,便找了一册词赋来看,安可与外婆睡得久了,再不肯回亲娘被窝,昨夜强抱过来,别捏到半夜,险些哭哑了嗓子,无奈只好又被温氏抱走了。
外头敲了戌时初刻的梆子,她打了个呵欠,合上书正要睡,忽听到一双麂皮靴的脚步传来,咚咚上了绣楼,明显的男人,她竖耳听了听,那走路的规律,是......
心下一慌,顿时明白了,冤家上门了!
门扇上一声指扣微响,她怕惊了楼下值夜的丫鬟,急急打开门闩,男人穿着霁色长袍,围着长披风,嘴角轻轻一勾,邪魅地扬成个弧,一脸欠揍的笑。
进屋关上门,定柔噘着嘴,低声嗔怪:“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