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医打开药箱,取出最长最粗的金针,抬袖拭去冷汗,开始施针。
方太医对皇帝道:“病人牙关紧闭,无法服药,臣请内库房上用的七返丹、还魂丹、金沙丹、紫雪丹,化了含于口,再以药草熏蒸。”
皇帝唤了外头的侍从,快马回宫取来。
这些大多是珍稀药材炼制,或海外番邦进贡的秘药,有了这几样,太医们忽觉有了三分把握。
到了晚间,床上的小女子开始发汗。
淋淋漓漓如浸水,洗了被褥,丫鬟和婆子端着熬的黑乎乎的艾草荆芥水,不停擦身换褥,一边还要强灌淡盐参片水。
似是痛极了,梦呓地发出尖锐凄厉的叫喊,身躯凛凛地动,何嬷嬷抱着她:“姑娘,我知道你疼,你喊吧,把汗出完了,你就能活了。”
皇帝坐在屏风外,望着影影绰绰的剪影,拳头攥的硬邦邦,手背青筋跳跃,女子每喊一声,他的心都揪扯一下。
小丫头,你这样,我心很疼、很疼。
如果你有什么事,我必亲手一刀一刀活剐了他们!
到了拂晓时分,女子终于安静了,稳稳地睡着,汗还在出,长长的睫毛湿濡,郑太医试了试鼻息,欣喜地禀明皇帝:“这位贵人已脱危!”
皇帝似虚脱般松了口气。
临上朝前到榻前望着她,脚下万般眷恋,问何嬷嬷:“跟你们出来的还有谁?”
何嬷嬷说了怜娘母女和逃跑的小艾,皇帝道:“稍事有人来描画像,把她们找回来,朕有用。”
几天后,陆家盈寿居,陆绍茹和卜耀廉把门反锁,打开一个个黄花梨大箱子,除了细软和票银,剩下的皆是雪白冰清的瓷器和古玉摆件,三个螺钿百宝嵌装着水头莹润的玉料和百十颗杏果大的南珠。
二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天哪,晓得弟妹阔绰,没想到这么多!”
陆绍茹伸嘴亲了这个亲那个,叹说:“难不成我弟弟死了,还让我赚了?我是不是有点狼心狗肺啊?”
卜耀廉抓了一把珠子,口水快流出来了:“这话说的,你小时候背了他那么多年,也该还了,还不该加点利息,嘿,这合浦大珠出自南海,早几百年就绝产了,一粒值百金啊。”
陆绍茹顿觉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