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柔擦了擦瓶口,惋惜地说:“本来是一对儿,放在我师傅案上做了笔筒,有次我在屋子里顽,不小心打碎了一只。”
你师傅,皇帝顿时明白了,安相精于收藏,这是安家的东西,还被打碎了,真是个二虎子。
皇帝接过来,猛瞥见了她袖缘下的一抹艳色,她竟还戴着!什么意思?要左右逢源吗?
心下顿冷。
把在手里端看了一阵,扣鸣如磬音,琤琮悦耳,色泽无暇,冰心玉胎,果然是稀世罕见的好东西!
定柔颊边展着笑,道:“你给我做玉人,我赠你冰瓷,这就叫投我以琼瑶,报之于瑾瑜。”说着摊开手:“把玉锁还给我吧,这两日不戴,总觉得少了什么,不适应。”
皇帝望着她娇憨的模样,眸子闪烁着光风霁月,忽有种不祥的预感,那小锁就在腕上绕着,他藏了藏袖摆,掩饰说:“我出来的急,没带。”
定柔失望地:“那你稍后记得让人给我送过来啊。”
皇帝慌了,什么意思啊?
他不敢问下去,不敢想下去。把小瓶儿推了回去:“这个比我的玉贵重一百倍,便是碎了,拿出一片来,或许也比玉人贵重,你还是收回去吧,你师傅即传给你,便是弥足珍贵的,。”
她笑说:“这么精细的东西,我怕我不小心又弄碎了,还是送给懂它的人,好生珍藏着,再说我那里还有好多,这是我的嫁妆,是安相从前的收藏,下山的时候我师傅都给我了,这是最小的一只。”
“这么说你还有很多?”原来小丫头这么有钱,还是个人私产。
她点头:“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数了数,总共八十八件冰瓷。”
师傅想是知道自己大限降至了。
皇帝险些坐不稳,这素冰瓷当年仅产出百余件,竟大多沦落到这不识物的女子手上,这些物件......我的天,小丫头堪为国朝第一女首富!
她又拿出了璞玉,从袖管抽出一张画像,是眉笔勾勒出来的,画着个羽衣莲冠的道姑。眉目慈祥,她说:“我也想雕一个人像,这是我师傅。”
他静静望着她:“你要刻木事亲么?”
她把头低下去:“师傅待我胜过亲女,我却连她的葬礼都未参加,诚然是个忘恩负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