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花瓮装的满了,陆绍翌已满头汗水。
手上却舍不得放开,定柔挣扎了一下,他才松开,稳稳将她落了地,脚下踩在绵软的雪上,感觉身上也软绵绵的。
从袖袋拿出绣帕递给他,陆绍翌接过来,不舍得用,在手里眷恋地摩挲着,上面有幽幽的女儿香,定柔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陆绍翌已将帕子塞进了铠甲的内衣里。
“你......”她不知该说什么。
他正视着她,坦然道:“那年在你家,两位祖母有意为我们定娃娃婚,若不是老太君突生病患昏迷,你爹要将你点天灯,可能我们......”他没有说下去。
定柔眼眶一阵热意,是啊,如果祖母不生病该有多好,如果祖母还在多好,可能,我不会错过很多事,可能......我已经是昭明哥哥的......
那样我就不会无故来到那个皇宫,被困在那里。
可是,那样岂不是不会遇到师傅。
人生的事,造化莫测。
他又道:“我离开淮扬的时候,你还没有被送去姑苏,不过人呆呆的,不言不语,也不会笑了,叫你也不会答应,总是发着低烧,老太君找了很多医者,说你得了失魂症,京中来了信催我和祖母回去,我爹找好了门路让我进崇文馆做太子伴读,我祖母后来去了信到淮南,说你送养出去了,没过两年我祖母也病故了,我爹给我定了别的亲事。”
定柔将一绺发丝拢到耳后,黯然道:“是我们没有缘分。”
陆绍翌语声激动,恨不得立时将她抱进怀里:“也许,现在我们有了,妹妹,从淮扬重见你的那一日,我的心就陷落了,从前你是皇上的人,我不敢奢望,可现在你是自由之身,你告诉我,我能不能争一争?”
他站的太近,几乎一抬头就触到了下巴,定柔能感觉到那炽热的呼吸,和胸腔子里的擂鼓声,不由后退一步,心跳快的几乎喘不过气。“我......我......”
“告诉我,好妹妹。”他又向前一步,定柔被迫后退,一直退到了花树下,抵着树干。
她只好说:“我不是自由之身,我是宫婢,做不得自己的主。”
他立刻道:“敬贤太妃与我娘是中表之亲,我可以求她,我也可以去求皇上,他亲口答应过,只要我有了爱慕的人,便成全我的。”
现在,只要一句话。
定柔额角滑下了汗滴,心慌的失了措,太突然了,事关一生,她完全没想好。
“我该回去了,当着值呢。”说罢,转头急奔而去,脚印紊乱,跑的太快,险些摔了一跤。
陆绍翌望着她的背影,手掌拍了额头两下,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