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在拍摄停止后仍然站在巷口,目光追逐着那颗晃动的光斑。碎玻璃瓶里装着不知名的液体,但液体也会很快在夏日里蒸干。然后那颗光斑将不再晃动,瓶子会被人捡走。
他矛盾着,同时陷在谷林和元白两个人的情绪里。他是局内人体会着谷林的哀与痛,还有刚刚一瞬间升起的希望;他又是局外人,知晓剧本,明白所有的希望都是用来破灭。他太难过了。
这一句“太难过”,元白是说不出来的,只知道沉沉的情绪压在胸口,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助理给他拿了伞过来撑在头顶,用棉片小心给他擦汗。
“让元白缓缓吧。”陈西蓝自己也在情绪里,好半天才说了声,“这条过。”
是小演员们的最后一场。演弟弟妹妹的两个小孩特别灵,知道自己杀青了,接受了工作人员的祝贺后,都围到坐在一旁怔神的元白旁边。
元白坐在那默默想,又好像并没有在想什么。他背靠着柱子,膝盖分开,仰着头,半眯着一双微倦的眼。
眼瞳深黑幽暗,搭在膝盖的指尖轻微颤了下。
“哥哥!”
“元白哥哥!”
小男孩和小女孩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把自己拿到的鲜花递给他。
他们叫“元白”,元白就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真好看。”少年垂眸,看着花笑了一下,伸手放在两个小孩的背上,坐直了。
“哥哥我们都会想你。”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
“我也会想你们的。”
两个小孩又跟他呆了一会,被经纪人催了几次,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两个小孩离开后,洛凛又过来了。他和还在出神的元白对视一眼,挨着他坐下。
“难受吧。”洛凛和元白一起看着草丛,道,“我知道那种感觉,没事,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