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慧话里话外都是不想娘家人帮忙,但她其实更怕的是娘家人在后头推她下井。
若穆连慧为难了杜云萝,定远侯府和平阳侯府一拍即合定下了过继一事,或是不答应穆连慧归家,那穆连慧才是进退两难了。
周氏也明白这笔账,道:“既如此,那我和连诚媳妇就在园子里走一走。”
等周氏和蒋玉暖出去,穆连慧把屋里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了。
“你呢?”穆连慧静静看着杜云萝,“那些事情,你要当着丫鬟的面说?”
杜云萝摇了摇头,却是没让锦蕊出去:“那些事情,你真要和我说一说理?说一说得失?”
与面对练氏或是其他人的时候不同,穆连慧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满或是忿恨,她很平静,一如她每一次站在大殿里的时候一样,无悲无喜无怒。
“云萝,”穆连慧徐徐舒了一口气,突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觉得是现在的我好看,还是从前的我好看?”
杜云萝的心慢跳了一拍。
她抬眼看着这个屋子。
没有什么金银珊瑚,博古架上,是几册书籍、几块顽石、几块玉器,墙上挂了几幅字画,再也没有其他显眼的东西了。
穆连慧为晋尚服丧三年,穿着更是简单朴素,长发散在脑后,连挽发的簪子都省了。
这样的穆连慧,比杜云萝印象里,前世闺中的穆连慧更素净。
若从前的穆连慧是一株白莲,现在的她,是一株老树。
“我还是那个答案,”杜云萝不疾不徐,平静望着穆连慧,道,“从前的你,最好看。”
穆连慧的红唇嗫嗫,笑容愈发深了:“我也那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