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慧浸在手盆里的手一动不动,朱嬷嬷捧着帕子站在一旁,不敢催她。
良久,穆连慧才提起手来,在帕子上随意抹了抹:“是吗?”
“你就这么个反应?”练氏盯着她道。
穆连慧面无表情。
练氏压着心中火气,拉着穆连慧坐下,道:“你仔细算算,她明年二月里生,这个冬天肯定是不回来了的,连潇也没有把快临盆的媳妇一个人扔在岭东的道理。
等她明年出了月子,孩子小,定不会回来,两人都在岭东,要是再怀上一个,又是一年了。
三年抱俩,真生了儿子,可有的头痛了。”
穆连慧不动声色地挥开了练氏的手:“这不是还没生儿子嘛。”
“等生了……”
“等生了又如何?”穆连慧打断了练氏的话,“您和父亲想对付的是阿潇,他便是有儿子,也不过是襁褓稚子。”
练氏抿唇,皱眉道:“话虽如此……”
“母亲,”穆连慧上下打量练氏,“你跟父亲选了这条路,难道以为会事事顺心一帆风顺?我原以为您沉得住气,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您顺风得意逆风心急,那还是别凑合了,歇了吧。”
练氏叫她说得脸色廖白,嘴唇嗫嗫抖动,气得整个心肝肺都痛了。
“慧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练氏颤声,一把捏住了穆连慧的双肩,她手上用了大力气,痛得穆连慧皱紧了眉头。
练氏浑然不觉,道:“我是心急,我看重这事情,我盼着能一步步前行,我才会这么急。
你不急,是你根本没把这事体搁心里吧?
你父亲如何,你哥哥如何,你根本不在乎,是吗?
可你想过没有,我和你父亲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