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中,每年清明、中元都会设道场,替逝去的亲人、战死的将士们超度。
杜云萝也是晓得的。
做法事的几日,府中人人着素衣,佛音不断,井然有序。
休息时,徐氏没有回自个儿屋里,而是就近去了韶熙园。
杜云萝在认亲时收了徐氏那般贵重的见面礼,前世今生与徐氏也没有大矛盾,自是欢迎她来的。
徐氏疲乏,合衣在西梢间的榻子上躺下,张了张嘴,犹豫再三,终是道:“连潇媳妇,把那只镯子拿给我再瞧瞧。”
杜云萝应了,亲自回内室里取了来,交到徐氏手中。
徐氏握着玉镯,来回不停地看,眼眶渐渐泛红,良久长叹一声:“每年祭祀时,我都稀里糊涂的。我不知道我的连康在哪里,该不该摆灵牌,该不该给他烧纸,我都不知道。”
徐氏说着说着,眼泪簌簌落下,玉镯被她双手握着,紧紧按在胸口:“若是他没有不见,我这镯子已经给了我的儿媳了吧?”
杜云萝的嗓子哽咽,她吸了吸鼻子,才没让自己跟着哭出来。
她不知道要如何劝徐氏,而徐氏此刻也不需要谁的劝慰,兴许大哭一场,会对徐氏更好。
徐氏无声哭了许久,直到眼角干得再也落不下眼泪来,她才把玉镯交还给杜云萝,声音沙哑道:“收起来吧,既然给了你,你就收好吧。”
杜云萝颔首,吩咐连翘去打水进来。
徐氏净了面,躺回到榻子上,闭目养神。
杜云萝起身想退出去。
“连潇媳妇,早些给府里添个男丁,一代传一代,也有人给连康上柱香。”
徐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杜云萝撩起帘子的手顿在空中,她缓缓转过头去,却只瞧见徐氏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