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有些认床,杜云萝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没睡踏实,翌日起来,依旧没有精神。
甄氏心疼她,又怕她白日里睡过了头,晚上反倒是睡不着了,只叫她在午后歇了一个时辰,就不许她再睡了。
饶是如此,路上这几日,杜云萝都没有歇好,整个人萎靡极了。
不仅仅是甄氏,杜怀礼也担忧,路过小镇,特特寻了药铺,买了些宁神静心的香料,夜里给杜云萝点上。
这一夜,倒是睡熟了,却做了长长的梦。
睁开眼睛时,梦境里的事体半点儿想不起来,只觉得浑身疲乏。
杜云萝不敢叫甄氏和杜怀礼再忧心了,洗了把冷水脸,又仔细匀了粉,强打起了精神。
马车入了台浦镇。
台铺镇就在官道边,是往来进京的必经之路,因而很是热闹。
小镇靠水,往上游行五里路,便是历山书院。
韩山长是杜公甫的同僚,当年告老之后,没有返乡,而是在离家乡不近不远的历山脚下的台铺镇开了书院。
历山书院收学生,只看功课,不论出身,又因着韩山长学问人品具是上乘,京中不少官宦书香子弟被送来了这里求学。
学生多,书院连番扩建,讲堂、藏书楼、校场、房舍、文庙,一概不缺。
马车停在书院外头。
甄氏踩着脚踏,扶着水月下了车,抬头看书院大门,青砖白墙琉璃沟,卷草云纹的枋梁,建于十二级台阶之上,门额上“历山书院”四个字苍劲有力,一眼看去,显得威仪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