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雯细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凝起,只觉得这男人简直是在自作聪明。
同样的法子一而再地使,教她看得透透儿地有什么意思呢?心底里暗暗冷眼旁观似得笑了声,且吧,便去瞧瞧他又想装模作样些什么好了。
从乐器坊中出来,陆雯仍旧乘自家的马车,霍宴端坐马上行在一边车窗,她骄矜的性子不该,抬手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只把他当成个随行侍卫使。
堂堂建兴小侯爷却也不以违忤。
马车直行了一个多时辰,最后稳当停在城外的霍家私邸门前。
陆雯这还是头回踏足霍宅。
跟传闻里夜夜笙歌的地方并不搭边儿,偌大的宅子里下人不多,装饰对比靖安侯府更加素净,金银器玉都少见,院子里倒是摆放了不少练武的家伙。
重要门关前守着侍卫,不苟言笑,往来行走也只听得见规矩的行礼声。
“我家老太太素日喜欢清净念佛,不爱瞧见些俗物,是以宅子简陋,陆大小姐可莫要见怪。”
陆雯在背后打量了几眼面前男人的背影,问:“你带我到哪里去?”
霍宴没回头,背着手阔步而行,手中长鞭敲在轻甲上磕出一声声闷响,“带你去排忧解愁。”
排忧解愁?
陆雯起先没明白怎么个排忧解愁法,直等到了地方才觉出来,外头的传言果真不可尽信。
军营里长大的小侯爷,他解忧的法子除了烈酒之外可不是艳丽美人,而是高大健硕、万里挑一的战马。
霍家的马场大抵能教天底下任何一个爱马之人惊叹艳羡、流连忘返。
陆雯虽谈不上其中伯乐,但陆家祖上靠军功封爵,陆淇在骑术上都有两把刷子,她自然也不在话下。
先前在淳如馆,她看见过陆珏送给婉婉的小马驹,当时一眼就认出是名种,也知道那是从霍家马场牵回去的,只是没想到那样漂亮难寻的小马驹放在这里,竟成了小巫见大巫。
“会吗?”
霍宴微扬下颌示意侍从们牵过来一排人高的骏马,立在跟前马蹄踏动、几声响鼻,都仿佛能教人感受到战场上万军阵前、蓄势待发的威压感。
这些都是他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