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姨娘竭力喊冤,说自己膝下两个儿子,就算心黑手狠为非作歹也该冲着陆珏去才对,害个姑娘有什么用?
此事教婉婉如今听来也是这么个理。
但孩子没的蹊跷,程氏寻到的蛛丝马迹就是指向赵姨娘,宅子里另外的当家主母柳嫣又卧病在床奄奄一息,不可能再有旁人。
纵然陆进廉后来盖棺定论孩子是因病夭折,可程氏的心结始终解不开,与赵姨娘的梁子便日渐结实。
碧华道:“您从醒来晓事起就养在老夫人膝下,不识人心险恶,分不清的时候,您能相信的,永远都只有与您同利的人。”
周氏与赵姨娘母子几人,显然与婉婉并不同利。
说这会儿话的功夫,云茵已回来,碧华该点明的都点明了,遂不再多言,福身退下。
云茵进来便看见婉婉单手支颐,靠着小几若有所思。
她的小脑袋突然间接受的恩恩怨怨有点多,侯府宅子里并不太平倒不是新鲜事,只是且得一点时间消化消化。
瞥一眼窗外,天幕已至青黑。
“夫君今日怎么还没有回来?”
云茵忍不住笑她,“方才我进院子碰见长言,说是爷今儿在外有宴呢,下半晌要你自己先用膳你偏不肯,现在饿了吧?”
婉婉又恹恹地,说不饿,一个人用膳没有味道。
懒散伏在小几上又翻过几页书,百无聊赖看不下去,索性从软榻上下来,吩咐茗玉备水,打算沐浴睡觉了。
陆珏从谏议大夫府上出来时,里头宴席才开了个头。
他眼下在谏议院任职,前来露面就已经给了这位顶头上司十足的情面,不至于还要作陪至最后。
回到淳如馆时天色已晚,正屋透出通明的烛火。
屋里的熏香早前就从清冽的沉水甘松换成了旖旎温软的凤翮华翎,婉婉喜欢带点甜的味道,香如其人,同样的粘腻缠、绵。
茗玉从寝间端着香汤壶出来,遇见世子爷,正要出声儿行礼却被他抬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