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含笑望着他,安静的倾听。他明白眼前这位已退休的军人那滔滔不绝的声音背后包含着多么深厚的情感,那是对他曾贡献了一生地这方热土最真挚的爱!那是对国家,对党,对军队无比的忠诚!
“这里那有你说得那么好,太偏僻了!工作,孩子读书……都很不方便!真是的,上面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们家属地难处!”曾卫华忍不住脱口而出。
周定邦一愣。有些慌乱的瞟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贾老,忙低声对妻子安慰道:“这些事不都过去了吗?你还提它干嘛,再说当年也不止我们家有这些困难!”
“你说得倒轻巧,当年这些事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不提还罢。一提就令曾卫华火冒三丈。
“咳……咳……”周定邦干咳几声,想要阻止妻子继续说下去:“首长在这儿,你说这些干嘛!”
“没关系地!小曾。她说的都是大实说。”贾老长叹一声,脸上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愧疚:“记得几年前,我去巡视海岛时,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有一位排长妻子怀孕了,可他因为战备任务,无法休假,结果妻子在家要照顾老人,还要干农活,劳累过度,导致流产……那个排长非常自责,变得十分消沉。这时,他妻子寄来一封信,里面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反而安慰他说‘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可是你镇守的是祖国的海疆,一定要打起精神,不能有半分疏忽……’”贾老望着他俩,神情肃穆的缓缓说道:弱的身体扛起中**人的脊梁!虽然不能做出任何实际的补偿。小曾,我还是想代表中**人,代表我自己向你表示感谢!”说着,贾老从座位上探出身子,郑重的朝曾卫华鞠躬。
“哎呀,首长……这……”曾卫华慌了手脚:“我只是随便说说……您……您别当真!……”
“我当然知道你是随便说说,但我的这个礼可不是随便敬的哟。”贾老认真的说,他的眼光扫过又显得有点紧张的周定邦,不禁开起了玩笑:“小周啊,以后你夫人再埋怨,你也要忍耐,因为这也是一种爱的表示嘛。”
“嗯……啊……”周定邦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贾老哈哈笑着,坐回座位。忽然间,他止住笑声,似乎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的喟叹:“我爱人也喜欢这样跟我拌嘴。”
声音虽低,曾卫华却听得一清二楚,不假思索的问道:“首长,这一次你夫人怎么没来呀?”
“……”
曾卫华以为他没听见,还想再问,却被周定邦使劲扯了一把。她一怔。只见贾老一动不动的凝视窗外……高大的树下,绿草丛中,杜鹃花开得正艳……
……
轿车沉默的前行,道路渐渐变得平坦宽阔。
“到了!”周定邦压低嗓音,喊了一声,颤抖地语调有些沙哑。
前面绿树掩映的道路上,突然横出一座大门。原应是白色的门柱和墙体多处破损、脱落,爬满青苔和山藤,铁门也变得锈迹斑斑,仿佛是沉寂几百年的古物。充满历史的泡桑,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周定邦默默的走到门前,伸出手,搭上破旧的铁门,完不顾那肮脏的铁锈,来回摩裟着,专注得忘记了周围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