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暮雪看着他僵硬的背影,转身坐在了专座上,披着满身金色日光,默默不言。
温吉星比所有人都努力认真,起早贪黑,有韧性。裴暮雪不是一次两次在夜晚看到他刻苦的模样,其他人都已酣睡,就他一人披星戴月,独享夜光晨露。
可唯独缺了一样,就是悟性。
一个人若想做成难事,可以付出比他人数倍乃至几十倍的汗水。可若是依旧没有效果,此等重压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松承受的。
这份自我怀疑与否定的痛苦,只能他独自扛过。
“啪!”温吉星突然重重地将修谱摔在了地上。
这一声响不大,可震惊了众人。
温吉星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人,平日和弟子们一同时,并未任何自卑与胆怯,诸多话题也能很好地聊到一起,从未有过此刻的表情。
愤怒,自我否定,自我厌恶。
这是他第一次爆发。
静默过后,裴暮雪使了一个眼色,所有人知趣地一哄而散。
温吉星杵在那里,夹杂着怒气喘息着,肩膀震颤许久,最后才恢复平静,弯下腰捡起折了好多页的修谱,旁若无人地走到一角,面无表情默念着。
裴暮雪想了想,走到他身边,道:“这一条路,本就不好走。”
温吉星仰起头,裴暮雪又一次挡住了阳光,这次他怔了一下,片刻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任何一条路都不好走。”
他衣衫里露出了一角黑色,是一本小册子,温吉星顺着裴暮雪的目光一看,终于笑了,“这是父亲留下的占卜之书,体悟许久,可能我那份机缘还需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