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妙妙猛地起身,与他四目相对。
她身量娇小,挺起胸脯站得笔直,也要仰脖子看他。
只是,打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得威厉。
“你不顾及家里名声,今日去给戏子泣血稽颡,明日又满心满眼的替旁人养儿子,不论好坏亲疏,只管往自己跟前包揽,那会儿子你可曾记得‘添堵’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凡世家大族,子弟儿郎,便是纨绔一些,也知道在往来言行上收敛。
他是崔家独子,日后必是要承袭爵位,阖府上下,也没指望他有什么手腕资望。
但三教九流这些,合该是远着些,也少叫人在背后瞧轻了去。
俗话说骂人没得好嘴。
曲妙妙也是气急了,才说出‘泣血稽颡’一词。
话一出口,她也觉得太过伤人,抿紧了薄唇,想着再说两句软话缓和。
崔永昌这会儿子倒是反应机敏,当即怼她回去:“世人皆是人生父母养的,你嫌外头那些下贱,也没见得自己高贵到哪里去。”
这回,他是真的有心拿曲家身份说事。
“你这话当真?”
曲妙妙唇色惨白,不知是外头的雨大了,寒气从窗边潲进屋里,她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打颤,眼睛也微微眯起。
话已出口,这时候反悔岂不打脸。
崔永昌脖子一梗,瞪着眼睛斥她:“好大的脸面,我竟说不得你了!”
他态度蛮横,比外头胡乱撕扯的风雨还要霸道。
一声惊雷劈下,雨势来的越性厉害,紧随其来的一道闪电打下,映着外头暗紫色的天,曲妙妙脸上泪痕盈湿。
自成亲以来,还是头一回见她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