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外头冷风呼啸,曲妙妙便被一阵窸窣吵醒。
睁开眼看,枕边之人已经起身,正沉着脸,解了衣裳,在镜前侧着身子朝后背观望。
崔永昌自幼多病,虽不似寻常男子那般身形宽厚,却也身形极好。
这会儿他站在那处,映着微微从窗外透来的天光,衣衫落在臂弯,绸衣之下,依稀可见那精瘦的轮廓。
曲妙妙看的有些入神,她嚅糯着咬了薄唇,手臂撑起,想起身替他穿戴。
忽然,觑见那光洁的背脊上泛起乌青,带着微微晕开的红痕,格外醒目。
想起昨晚那记清脆的巴掌,她嚅糯了嘴唇,迟疑片刻,翻身转向了内侧,继续装睡。
一直等到那人出去,外头小厮说话的动静渐远,她才叩了床前的小几,喊人进来伺候。
宝妆服侍她适履,宝梅至窗前推窗,引天光入室,又往窗前的香炉里添了一把冰片。
奉水的小丫鬟进来,宝彤取了一旁的帕子,揾在盆中,绞得半干,才递在曲妙妙手中。
“大清早的,一个两个脸上都漾着笑,是有什么喜事儿?”
宝梅笑着接下使过的帕子,笑着道:“瞧了场热闹,说给主子听?”
曲妙妙扭头看她。
宝梅朝外头递了一目:“世子爷叫他们伺候着,在外头连着在吃了几日的酒水,今儿一早起来,直喊着身上发疼,才出二门,路喜就挨了一脚,好巧不巧,撞在了咱们彤丫头身上,泼了水,趔了人。”
她眼神落在秋彤身上,直盯的人脸红,嘴上也半点儿不饶:“连带着把咱们这儿某人的魂儿也夺了去。”
路喜虽是在世子爷身边伺候的人,但他常到主子跟前回话,一来二去,跟里头的众人也熟络起来。
加之,秋彤又是这府里长起来的家生子,跟路喜自小长起来的情分,两个人私下里眉眼相递,早就不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