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疤痕,微微的凸起,触感上比皮肤都要柔软。
显而易见他是个行走在疯狂边缘的人,一个狂暴的野兽。他充满欲望和暴力,也始终活在力量与血腥里,是这个混乱的时代最适合攀爬到高位的类型。但他仍然渴求一个内心的支柱——
一句“那你要乖乖地听我的话”还未说出口,一阵强烈的心悸就阻止了她:显而易见,这已经擦了违反人设的边缘,世界意识百忙之中抽控警告了她一下。
意识里好像传来了梅菲斯特的窃笑。
【乖乖听话总是让您难受,是不是,沉夜小姐?】
沉夜回话:【有了足够的利益交换,让我听话也是可以的。】
心里的对话不影响现实。
沉夜举起了金琛满是瘢痕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侧,轻声说:“对不起,原来你一直这么想……是我忽视了你的感受。”
就这样哄了一句,他便露出了笑容,贪恋甜味的幼童一样,但他很快地收敛起了那丝失态,抿唇说:
“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会很好……只是能跟你打个招呼,我便知足了。你肯听我讲话,我就不会再让你生气。”他压低声音,不敢挪动一下手指。
然后她放下了他的手,在店里又逛了一圈,找到了一包英国的红茶,又摸了一套瓷的茶具,用老板的炉子烧了热水,随意点了茶,拉了椅子两人分别坐下。
这过程中他一直盯着她。她是在拖延时间,等那两个男人叫人回来,双方心知肚明,但他却不知为何心脏一刻没有不在疾跳的。他有把握全身而退,只是他既有对权力的野心,也放不下对她的野心。
饮茶的那一会儿寂静无声,然后她站了起来,靠过来,抬起他的脸。他乖乖地任由她动作,然后被她吻住唇——他的呼吸骤然急促。
但她没有任由他沉溺,只是一触即止。
“你如今境遇已经变得很好了,能照顾好自己。这样一来,你的父亲母亲也没有办法伤害你了,你也可以做自己想要的事情。——而且,我能猜得到,你也有为了找我的消息的原因在,是不是?金琛,我很高兴。”
他身上再也不见外人所能看到的冷峻的那一面,只是喃喃地说:“你知道了么?那太好了……我一打听到你在沪市,就立马想尽办法赶了过来,那天对你那么凶,也是我的错,对不起,沉夜,你不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她说:“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说完,话音一转,“你如今住在徐公馆?那么今日就先回去吧。过两天我再去找你,好么?”
他略微有些急切地抓住她的手问:“真的会来?”——同时也知道她的意思是要说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