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服风的眉间皱得越发紧了,想斥责他“不速之客无故登门拜访”,却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
“杜先生,林先生,金少帅说的也对,我同他的确也是故人。”她不紧不慢地走出来,回头对两个文人嫣然一笑,说:“今日不太巧,看来是不便再聚了。劳烦二位先走,给我们久别重逢留一个空间。——杜先生,那鱼缸也不必劳烦你帮我拿着了,等下我一并结账。”
林服风还未说话,杜漱之就按住他的肩膀,率先应了一声好,将玻璃鱼缸放到了柜台上,又对老板说书先带走了,后日过来结账,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出了店门,约莫走出几十米地,隐约听到身后店内传来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两个人都板着脸忍住回头的欲望,走出几百米开外,才找了一家饭店进去。杜漱之匆匆忙忙叫他们老板立刻拨电话让父亲过来处理局面;而林服风则面色复杂地倚在一边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一面店里,金琛挥手让属下把瑟瑟发抖的下属也带出去,闭上门就留下了两个人,便伸手要去拉沉夜——
而沉夜正倚靠在柜台上,漫不经心地赏玩着人来人往的光线变化下的玻璃鱼缸。
他伸出手,她便一挥手,将鱼缸推倒在地上。碎片飞溅起来,落在两人中间。
做出这一切,她仍然冷静地看着金琛,说:“你来找我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早太多,场合又过于失礼了,金琛。”
金琛顿了一下,但仍然带着笑容,“对不起,沉夜……只是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怎么能忍受又要分离太久呢?”
沉夜蹙眉:“金琛,我们从前约定过,不可以干扰我想做的事情,不可以插手我的生活。但你的世界的中心仍然是你自己,大少爷,金少帅——是不是我在你的眼里,仍然只是一个你的‘未婚妻’的影子?”
但他仍旧固执地说:“我没有那样想过,沉夜!……那时的约定,我都记得,也愿意去改……我只是忍不住,沉夜。那天一见你对别人笑,我就控制不了自己。况且,怎么你便只能同他们欢声笑语,只是不肯理我呢?”
沉夜轻轻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仿佛在平静情绪,然后再睁开眼,又清清淡淡地露出微笑。
“金琛,我实在讨厌过去的一切。现在的生活当然是糟透了,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世事如此,至少我有我最大限度的自由。而从前,那些教条,那些自说自话的人,婚约,还有你,我都抛弃了,一切毁掉了,这再好不过。”
金琛便露出了笑。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只知道你以后要当我的妻子,但你却第一句话对我说:‘今后我必然会毁掉这婚约;若毁不掉,我就会杀了你。’——实在是太好了,沉夜。你不知我当时有多么心动。”
他看了一看,咬掉手套给她看手腕。伤痕累累的手腕:
“喏,你看。活得这样不快活,但我都想办法了。我只许你杀掉我,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