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是梅妻鹤子的梅,延年是松鹤延年的延年。
旧梦侵入清醒人的大脑,梅延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无不自嘲地笑了一笑。
(二)
丧葬是对活着的人的安慰。
先是一场不对外公开的小型葬礼。梅延年认真选择,亲自一一打电话邀请客人。
穆清。楚闻天。王童。还有几个跟了她这么些年的助理。
电话那端是慰问或者谩骂,他都全然不在意,耐心地、礼貌地,低声重复,“诚邀您按时到场。”
反正做得再多也没什么意义——但是他全都细致地做了。
穆清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吃完药。
吃完药之后他会平静一点,不再那么急于自残。很多事情他想不开,不明白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出了错,叫他们渐行渐远,叫他求而不得,日日夜夜自我折磨。
直到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讣告,鹤沉夜自杀上了热搜,私信涌动起来,跳动的红色圆圈上的99+里充满了议论。
然后他就开始自残,砸碎了镜子,对着所有能看到“穆清”身影的东西暴怒,“你去死啊!去死啊!”随后恍然大悟一样,用碎玻璃就开始毁坏自己的身体。脸,手,胸膛,插进腹部的小刀,疼痛让他颤抖,体温越来越低,然后昏迷过去,再醒来就在医院里。
是助理看到新闻,担心他想不开,赶到他家里,果然发现他满身伤口倒在血泊里。
“穆哥,你别再这样了……你这么折腾自己……鹤小姐如果知道,恐怕也会难过的……”
他犹豫着安慰,吞吞吐吐。
穆清被束缚带捆在病床上,安静地想,但是我又不是她想要留下来的穆清……或许他本来就不该厚颜地试图靠近她。或许他本来就不该存在。
他接电话的时候态度很平静,甚至没有对梅延年发怒。助理见了也许会心惊胆战,因为他的态度实在太不正常了。
葬礼的前一天晚上,穆清吞了不少药才睡着。
睡梦里他昏昏沉沉,梦见漂亮的女孩儿和她的小哥哥,抡着书包打跑来欺负她的流氓地痞,然后冲她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