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延年不由得失笑,“不必了,这本来就是我的错——再说,穆清拜托我最近一段时间照顾你呢。”
鹤沉夜有点诧异,“穆清哥?”然后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啊糟糕,几点了?我好像要迟到了!”
她急匆匆地掀起来被子就要跳下床,却被梅延年不动声色地按在床上,细致地掖好被子。“工作的话,不用担心,因为王童——王导演很喜欢你,所以为了她的女主角做准备,其他的零碎工作一律都辞了的。”
如果是一般的状况下,刚刚认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异性坐在自己的病床边,还做出掖被子这样亲密的举动,谁都会觉得不自在的吧?
毕竟,在社交关系上,一个正常的人都是有个人边界的:什么关系的人能接近到什么样的地步才算安全舒适,虽然因人而异,但到底都是存在的。
可是鹤沉夜不是这样的。
说到电影的事情,她好像终于模模糊糊回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情景,但是首先提的却是:“我……昨天好像没有唱好……?”
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垂眼睫,又忍不住偷偷看一眼他。
梅先生说:“哪里,非常好。我一直都很喜欢的。”
就只要有这样的确认,鹤沉夜就完全不在意其他任何东西了。
她只要被人爱着,就觉得整个人都被肯定了一样。她的性格是错误的,来源于幼小时候孤儿院的成长环境带给她的错误认知。所以她一直觉得只有被喜欢的孩子才是好的。期待被注目,期待被夸奖,期待被赞颂,最终这美丽动人的少女变成了纯洁无暇的怪物。
无休止、毫不厌倦地渴望着被爱,一旦停止这种渴望,她整个人都会如花儿一样凋零。
所以她才这样懵懂、这样天真,却又这样高远。
梅先生细细地看着她,几乎连她的每一个呼吸时皮肤的微小动态都不错过,只是这样近距离地坐在她身旁,就感觉满足极了。
“谢谢您,梅先生。”沉夜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梅先生有点兴奋起来,却隐藏得很好,故作正经:“你会写歌的,对吗?王导演联系我,说电影里需要有几首角色唱的歌,我提议可以由你来写。你觉得怎么样,小鹤?”
“好呀。”鹤沉夜抿嘴笑了,唇边浮现两个甜甜的酒窝。拿到剧本在手里,她又想了想,“穆清哥最近很忙么,为什么不来看我?”
在梅延年看来,穆清完全就是个蠢货,根本不理解沉夜的美,却利用她的天真独占了她这么多年——现在他好像变聪明了,忽然转换了目标,虽然自以为放下了沉夜,却完全瞒不过洞察人心的梅延年的眼睛。既然这样,趁着他没发现,自己当然要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