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信息量不大、但是过于惊悚的信件,我不由得放空了自己的大脑。然而,我刚把信件倒扣在桌子上,就看见了信纸背面还写着一行字:
【你在为什么而写作呢?】
这行字相当漂亮,却明显不同于森鸥外的笔迹。我对着这行字沉默了一会,大概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于是忍不住在那问题后面写上了一句回复:【为了无愧于我心,也为了我生活的横滨。】
然后,我把这封信塞回了原本的信封中,在信封上谢了一句“待寄回”。
……这是委婉拒绝森鸥外的“礼物”的意思。如果第一次送礼物就要这样惊悚的话,那我觉得,就算此人是出于好意,这礼物也还是别要了。
因为在《父亲》连载期间堆积了过多的信件没有处理,当我把这些信一一看完、并挑出有价值的回复之后,已经是二月、而新文章也正式刊登在横滨周报上了。由于忙昏了头,西冈正志也不知为何没有及时送样刊过来,我周围第一个在报纸上看到《春日的夭折》这篇文章的人反而是织田作之助。
——然而,我忘了我并没有向身边人解释弃用笔名这件事。
“你不写小说了吗?”接起织田作的电话时,他一反往日的平静,而是隐隐有些急切:“为什么横滨周报上说这是津岛的封笔之作?”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这个问题,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不,不是的。我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再用这个笔名了。”
织田作那边沉默了半晌,静得我都能听见他的唿吸声,才闷闷道:“……是因为港口黑手党吗?”
我愣了一下,哑然失笑:“不,不是。是因为一些我还不能说出口的奇妙原因。”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挺想帅气地和织田作说:是因为要救你哦!不过我并不想要暴露我是穿越者的身份,也不想把织田作牵扯其中——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豪赌嘛。
“……我知道了。”织田作言简意赅:“我回去之后再聊。”
……怎么有种被家长抓包的惊悚感。
然而织田作就这样挂了电话。
我想了又想,干脆跑到楼下去那个差点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的报亭买了一本横滨周报。新文章依旧刊登在文学版的第一页,《春日的夭折(上)》这一标题的周边开出了细小的花朵,以及“津岛封笔之作!必看!”这样有些羞耻的宣传语。
【那个孩子的名字叫做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