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祁氏族徽的马车就等在不远的地方,祁柏轩在仆人的搀扶下踏着矮凳回到车厢,像是没骨头似的倚靠在软垫上。
“去流云巷。”
赶车的仆人面露为难,低声道,“国公交代您立刻回府,别在外面久......”
祁柏轩脸上的笑意陡然收敛,目光沉沉的凝视仆人,语气却与坐姿如出一辙的没骨头,“没事,你尽管听阿耶的吩咐,毕竟我也要听阿耶的吩咐,对不对?”
仆人脸色大变,立刻跪倒,“六郎恕罪!奴知错了!”
六郎从江南回来后性情大变,仿佛变了个人。
赶车的仆人虽然没伺候过还没离开长安的六郎,但曾听许多人说过,伺候六房是最容易的差事。
六郎自小备受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宠爱。
未婚时由国公夫人亲自操持六房的内务,严格按照祖宗留下的规矩要求仆从,反而使六房没有其他几房那种下面人勾心斗角,相互栽赃陷害的邪风。
作为世家精心培养的郎君,六郎虽然不会特别体恤仆从,但绝对不能算苛刻的主家。以他的骄傲,不屑将不顺心的缘由归...
结在仆从身上。
襄临郡主与六郎相同,高高在上,不屑故意找仆从的麻烦。
李娘子原本也是高门大户的女郎,不幸遭难,才会给六郎做妾室,整日深入简出,几乎不会与她院子外的仆人有接触。只听传言,也是位极容易伺候的主子。
然而六郎回到长安后的所作所为却与传言完全不同。
传闻中的六郎,皎皎郎君,才华出众,琴棋书画皆有涉猎,闲暇时最喜亲自按照古方做些笔墨。
当年襄临郡主刚嫁过来的时候,六郎还亲自为襄临郡主制过胭脂。
然而他看到的六郎,早已被女色掏空身体,醒来后刚能下地,就又服用禁药与侍女......多亏国公和国公夫人搜走六郎手中所有的禁药,六郎才能勉强保命。
强行被戒色,六郎又开始沉迷美酒。
同样是全靠国公和国公夫人严防死守,六郎才没因饮酒过多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