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上面有上面的考量。
上面考量的只有高官的利益是不是?乐然坐直,眸底像有一团熊熊燃烧的寒冰,吴令洋如果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也就罢了,但他只是一个拿工资养家的记者。在单位死得不明不白,调查被中途叫停,然后什么都停下来了,凶手没人抓,他为什么而死没人查,因为他只是一个底层,报社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
沈寻叹了口气,知道他脾气又上来了,低声道:别乱想。市里发生了其他命案,我们不都加班加点地查了吗?那些人难道就不是底层?
那是因为他们的死与高官无关。乐然食指握成拳头,压在膝盖上,沈队,上次你问我什么样的人能在吴令洋的脖子上留下那种伤痕,其实当时你就想到了吧,不是军队里替高官办事的特种兵,就是拿着高额雇佣金的职业杀手。能调动他们的人,非富即贵。
沈寻一怔,旋即笑了笑,起身走到乐然跟前,突然伸出右手,使劲搂着他的头,不错不错,来我刑侦队不到一个月,就学会条理清晰地分析案件了。
乐然晃了晃脑袋,蹙眉道:沈队,法律治不了这些人吗?市局不行,省厅也拿他们没办法?
沈寻脸色沉下来,端详了乐然好半天,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乐然,你告诉我,你退伍之前,是不是有权贵对你做过什么事?
乐然两眼一睁,眸子里的光芒迅速暗淡下来。他撇下眼角,用一种极其压抑的语气道:没有。
沈寻右手一抬,忽然捏住他的下巴朝上抬起,眉头隐隐皱着。
两人对视片刻,乐然挣脱开来,揉了揉鼻子,轻声说:我上去看看。
他说完就朝电梯跑去,沈寻摇摇头,抽出一根烟,自顾自地抽起来。
天亮后,各个调查小组将收集到的情报汇总给沈寻和邱羽,乔羿也呈送了完整的尸检报告。
报社员工都看了监控视频,但没人认出镜头里的嫌疑人是谁,执勤保安也说从未见过类似体型和打扮的人。邱羽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习惯性地转着一支笔,而据我观察,《宇城商报》其实有身高体重都差不多的人。
谁?沈寻靠在椅背上,单手支着下巴。
编委舒海洋。邱羽神色凝重,但事发时他有不在场证据。
乔羿作为列席旁听者,听到这里翻了个夸张的白眼。
邱羽却接着道:所以我有个猜测但这猜测建立在凶手的确是报社内部成员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