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秋明一手死拽住她的卫衣帽子,一手拉住后面钱溢推着的购物车前端,也在闷头往前挤。
她们在汹涌的激流中逆行,人潮如同石头一样坚硬。
呲的一声,槐岳的卫衣帽子在强大的拉力下不堪重负,直接脱线。
如此细小的声音在拥挤的人潮中着实过于细微,然而承载着四个人力量的锁链突然断开了半截,这样的变故足够让整条人链脱力。
槐岳身后的力量失了一半,猛得向前栽倒,然后又被拥挤的人群托着往后移动。
秋明则整个人都没了向前的拉力,连着身后的钱溢和魏芣一齐被人潮挤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人潮密得让她们没有可以摔倒的地方,那么她们大概早就被人群当成垫脚的踩过去了。
四个人这会儿真的成了一条直挺挺的直线。
槐岳的帽子裂开了一半,秋明两条胳膊平举着,只剩一根手指勾住槐岳的帽子,另一只手死死拽住身后的购物车。钱溢也是一样,胳膊平举,两手各拉住一辆购物车,宛如一条绷直的系绳。最后面的魏芣紧咬牙关,两手伸直抓住购物车,身体似乎随时会被人群挤走淹没。
接连往后退去,槐岳扑棱了十几秒才重新找到着力点。她赶紧伸手拉住秋明,身体尽量前倾,再次爆发着往前挤。
“抓紧了!已经快出去了!”她咬着牙大喊,尽管前方还看不到人群的边界。
四个人又被人潮冲刷着往后退了几次,又几次奋起往前冲,费了半个小时才逃出人群。
满头满身的汗,四个人湿淋淋的模样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脸色惨白得像刚刚经历过九死一生,每个人的胳膊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打车吗?”魏芣气喘吁吁地问。
钱溢摇了摇头,又缓了会儿才有力气开口:“打不到车,我出来的时候就叫了车,到现在都没人接单。”
情况的危急程度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四人的预想,也来不及多休息几分钟,她们就赶着往公交站台跑去。
等到达学校,时间已经临近傍晚,昏黄的晚霞没了往常的美丽,隐隐透着的红,宛如鲜血横流。
S大校门口,警车和救护车疾驰而入,门内不远处的水泥地上,几具破碎的人体身下,赫然印着鲜红的颜色。